學達書庫 > H·列昂諾夫 > 車臣戰火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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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聰明人,你明白既然我跟你見面,那就是說我正在著手辦案子,」古羅夫不慌不忙地說。「不過只有上帝知道我是多麼不願意管這件事。假如那小夥子真的沒罪,那麼這個案子的案情就會叫人厭惡,甚至今人作嘔。得花費很多錢,我召集了三個人,他們有家,得辦保險,我自己不需要保險。」 「您這話是多餘的,列夫·伊凡諾維奇,」沙爾瓦非常激動,改用「您」稱呼古羅夫,「我馬上付一百萬都行。」 「我不會拿你那麼多錢,」古羅夫遞給沙爾瓦一個信封。「這是我那幾個人的材料,假如有人死了,給他們每人家裡付十萬。擔保嘛,就憑你一句話。」 沙爾瓦接過信封,給自己畫了個十字。 「我給你的這些字條你全都記住,把信封毀掉。」 「你像是要上前線似的,」沙爾瓦喃喃說道。「我今天就辦到。」 「不是今天,而是現在,我躺著等你全都記下來。」 「你不相信我?」 「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上這兒來了。你也是人,也可能出錯。注意,我們不是雇傭,但也不是紅十字會。我從你這兒拿錢是因為面臨一些開銷:工資,交通費,不能全都預見到。我們關心你這個案子另有原因,否則我也不會參與。」 「我明白,列夫·伊凡諾維奇,人們不會忘記……」 「別打斷我,」古羅夫語氣冷淡、話語簡單,他對自己、對整個現狀都感到不滿。「你什麼都不明白,人們也不會不忘記。有個裡納特,綽號叫謝卡的,還活著,你能見到他嗎?」 「只要活著就能找到。」 「梅利克·優素福和拉菲茲·勒紮呢?」古羅夫問道。 「兩人都在莫斯科,我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把他們三人找到一塊兒,得談一談。找個私人小咖啡館,可以去上次你們讓我險遭切柳斯季暗算的那一家。眼下我還沒有開始工作,不會引起注意,但很快就會引起注意,到時就得停止一切聯繫。我自己去找你,建立聯繫渠道。假如有人來找你並代我問候你,那就表示是我的人。」 沙爾瓦看著古羅夫那輪廓分明的側面,那無拘無束躺在汽車後座上的強壯的身體,心想:這個民警到底是個什麼人?為什麼他跟別的民警不同,一個車臣青年的生命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綽號『公爵』的『老大』,認識這位民警二十多年了,然而實際上對他卻一無所知。 「我現在給你三十萬,你認為需要怎麼花就怎麼花,」沙爾瓦說著從腳邊拿起一個公文包。 「這是什麼錢,公爵?」 「我的錢,這錢我納了稅的。」沙爾瓦哢嚓一聲把鎖打開。 「只拿五萬。萬一被人打死錢就丟了,我可不能冒險。」「打死」兩個字從古羅夫口裡說出來十分平淡,聽起來像是說慣了,無關緊要。「你最好今天晚上把那幾個人召到一起,六點以後我在家。」 古羅夫把美元分別塞進幾個口袋,拍了拍沙爾瓦的肩膀,輕捷地跳下汽車。 克裡亞奇科和古羅夫於八點整驅車來到小咖啡館門前。斯坦尼斯拉夫停放好「梅爾謝傑斯」,環視了一下昏暗的小巷,不滿地嘟囔道:「見他媽的鬼,車子可別偷走了。」 古羅夫心存疑慮,環顧了一下四周。從並排停放的「沃爾沃」汽車裡鑽出一個其貌不揚的漢子,他從啤酒罐裡呷了一口啤酒,滿有把握地說:「儘管放心,先生們,祝二位胃口好。」 「謝謝。」古羅夫朝鑲著鏡子的門走去,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門上沒掛「打烊」的牌子。古羅夫進了門,認出一個動作敏捷的男人,這人是看門人,兼管存放衣物,必要時則出面對付酗酒鬧事的人。 「晚上好,先生們想用晚餐?」這人認出了古羅夫,但他不露聲色,接過兩人的外套,掀開門簾。 沙爾瓦跟幾個朋友占了靠近廚房門口一角的一張桌子。咖啡館裡坐著兩對男女,另一張桌子邊有兩個年輕人在懶洋洋地吃東西,他們的面孔和耳輪說明他們過去是搞體育的,毫無醉意而又冷漠的眼神則準確無誤地表明他們現在的身份。 「我去跟他們談談,你在這兒喝喝咖啡,想一想人生幾何吧,」古羅夫說著向公爵那張桌子走去,此時公爵已起身迎上前來。 「你們好,你們好,」古羅夫跟兩個阿塞拜疆人和一個車巨人握了握手,「很高興見到你們身體健康,想來你們家裡都一切正常。」 幾位黑道頭面人物動了動椅子跟他握手答禮,隨即你一言我一語,小聲說起話來。 「看得出諸位換了裝,名牌襯衣,還有領帶。」古羅夫舉起為他斟的一杯白蘭地,點點頭呷了一口,把高腳杯放回桌上,「先生們,你們的外表彬彬有禮,仿佛是在阿爾巴特街①出生的,只不過毛色和鼻子露了餡兒。可見巴庫雖好,格羅茲尼也很好,可是在莫斯科生活更好。」 【①莫斯科市中心一條以文化藝術著稱的大街。】 「您這話叫人覺得委屈,列夫·伊凡諾維奇,我們早就是莫斯科人了,我們尊重你們的政府,」阿塞拜疆人梅利克·優素福一奧格雷說。 「汽車檢查站和特警隊沒找你們的麻煩嗎?眼下還沒等你掏出證件來,脖子上就可能挨一槍托。」古羅夫往扁形麵包裡夾了一串羊肉和一小卷青菜。 「他們也攔車。這種事是有的,但很少。」綽號謝卡的車臣人裡納特說,「我們奉公守法,既沒有武器也沒有毒品。汽車檢查站認識我們的車,他們的長官跟我們在一個桌上吃喝。」 「我懂了。」古羅夫把麵包吃了下去,又呷了一口酒。「這就是說,你們收買了莫斯科的警察?」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開口了,公爵的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餐具丁當作響。 「別往下說了,列夫·伊凡諾維奇,」他用強硬的語氣說,「誰出賣自己,我們就收買誰;誰有人格,我們就跟他交朋友。咱們別捅傷口。列夫·伊凡諾維奇,您知道,年輕人尊敬我們,他們按自己的規矩行事,有時老子替兒子也不能負責。」 「這可不好,」古羅夫歎了口氣,「你們生活中有許多東西我不喜歡,但尊敬長者和聽話這兩點我一直是贊成的。」 「他們在家裡像羊羔一樣溫順,可是一來到俄羅斯就慢慢變成豺狼。並非所有的人,但許多人是這樣,」車巨人說,「在我們那裡金錢從來都不主宰生活,聲譽和人格高於一切。領頭的人有錢,但車臣人既不出賣自己,也不收買別人。總之我們從來都不談錢的事。」 「又是莫斯科錯啦?那麼為什麼它像磁鐵一樣吸引你們?」古羅夫擦了擦手,點燃香煙。「鐵木爾·揚季耶夫家裡有很多人嗎?」偵查員像往常一樣突然中斷了話題。 幾個高加索人默不作聲,困惑地望著他,隨後車臣人裡納特問道:「您是問他自己家裡還是所有的親屬?」 「我問的是鐵木爾心愛的所有親屬。」古羅夫站起來朝斯坦尼斯拉夫那張桌子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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