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 | 上頁 下頁 | |
五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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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特博士抓著頭:「老天爺!」 佩辛斯皺著眉說:「我看這未必表示艾爾斯博士就是賽得拉,而是他拿到文件逃跑了。」 「親愛的薩姆小姐,旅館的人說,他所有的東西都還在房間裡。我敢說這不像逃跑的人會做的事。你在說什麼文件?」 雷恩看起來累壞了,他的眼睛下面有很深的眼袋,皮膚看起來像褶皺的羊皮紙。他疲倦地搖搖頭:「這些揣測不會有結果。真是料想不到的發展……我唯一能建議的,就是想辦法查查看賽得拉發生了什麼事情。」 佩辛斯和羅威進城時,夜已經深了。他們把跑車停在新尼卡旅館外面,下車去找經理。經過一些拖延,他們得到批准去看賽得拉博士的房間。房間內好像很整齊,英國式剪裁的衣服直挺挺地掛在衣櫥裡,五斗櫃放著新洗的床單枕套,兩個行李箱和三個袋子都沒有打開過。經理好像很希望不要有警察插手管事,又瞄了一次佩辛斯的證件——當然這是巡官的東西——違心地容許搜查房間。 行李和衣服都一律是英國式的。有一些信件,郵戳蓋著「倫敦」,收信人是「漢涅·賽得拉博士」,顯然都是英國舊同事寫來的。抽屜的護照簽證沒有問題,簽證是簽給漢涅·賽得拉博士,上面還有一張熟悉的照片。 「賽得拉,沒錯。」羅威痛苦地說,「我開始被這件事搞得很難過了。這裡沒有任何跡象暗示這個人想逃出國。」 「真煩!」佩辛斯呻吟著,「高登,帶我回家,還有……還有吻我吧!」 第廿五章 謀殺 陽光普照,大火熄滅,煙霧隨著夜色消散,只剩下燒焦的榆樹,成堆的殘骸儼如史前的小丘,焦黑的樹木殘留下來以見證昨晚的爆炸案。救火員和警察忙著挖掘廢墟。一個黝黑安靜的人,眼睛銳利,指揮整個作業。他好像特別著急要清除殘骸,以便走下地窖看看裡面的情景。 他們站在樹林邊看,溫暖的晨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衫。鮑林冷眼看著工人。 「看到那個長鷹眼的傢伙嗎?他是爆破專家。我想既然插手管事了,就好辦了吧!我要看看這怪事到底怎麼發生的?」 「你是說他會在那堆垃圾裡找到東西嗎?」羅威問。 「這就是他來的目的。」 工人進展神速,沒多久,就清除完遮蓋在地上洞穴的殘骸。他們一手轉一手地把垃圾鏟到三十英尺外的地方。等地窖清除得差不多,可以容身往下走時,那個靜默的人就爬進洞內消失了。十分鐘後他又出現了,四處張望著,好像在打量爆炸的範圍,然後又消失了,這次他消失在樹林間。等他回來,他又潛入地窖。第三次出現時,臉上帶著安靜滿意的神情,他兩手捧著亂七八糟的鐵片、橡膠、玻璃、電線。 「怎麼樣?」鮑林問。 「老大,證據在此。」爆破專家輕鬆地說。他拿起一小片像時鐘的儀器,「定時炸彈。」 「啊!」哲瑞·雷恩先生說。 「手法原始,自家製造。用時鐘定時在六點鐘,裝著黃色炸藥。」 同樣的問題同時躍上佩辛斯、羅威、雷恩的嘴唇,然而是雷恩搶先問,「炸彈什麼時候裝上去的?」 「星期天晚上六點——如果昨天晚上六點鐘爆炸的話。是個二十四小時的定時炸彈。」 「星期天六點鐘。」佩辛斯慢慢地重複說,「那麼就是星期天晚上,麥斯威爾被攻擊之前就裝上的!」 「看來你是對的,佩蒂。」羅威說,「如果放炸彈的人知道房子裡有文件,他放炸彈的目的是要毀掉文件。那麼就是他知道東西就在屋裡,可是不知道到底在哪裡。很難——」 「爆炸的中心點就在地窖。」專家說著,朝燒焦的岩石吐了一口口水。 雷恩又「啊」了一聲。 「第二個訪客,就是從小秘密櫥匣拿出文件的人。」佩辛斯別有用心地看了一眼雷恩,「不可能就是放炸彈的人。這很明顯。第二個訪客知道文件的下落;放炸彈的人不知道,跟你說的一樣,高登……」佩辛斯的話被一個粗糙的吼聲打斷。聲音從在挖掘地窖廢窟的工人那裡傳來。他們都轉過身去。 「什麼事?」鮑林叫著,一面快速跑過去。 三個人俯著身子像看什麼似的,頭都快碰到一起了。一個人轉過頭,臉色慘白,全身發抖。他好不容易發出聲音:「老闆,這,這裡有一具屍體。從他的表情看來是,是謀殺。」 年輕人踩著黑色灰燼奔向屋基邊緣。雷恩慢慢跟在後面,臉色蒼白焦慮。 羅威看了一眼,粗魯地把佩辛斯推開:「佩蒂,不好。」他聲音沙啞,「你最好到那邊的樹下。這不、不太好。」 「哦。」佩辛斯說。她的鼻孔緊張地呼吸,一言不發地順從他的要求。 男人們都睜大眼睛,出神地看著深洞。一個年輕紅臉的警察,從地窖的一角爬出來,彎下腰,不停地發抖,開始嘔吐……屍骸燃燒得很嚴重,簡直不成人形——一條腿和一條胳膊可怕地不見了,衣服完全燒盡。 「你怎麼知道他被謀殺?」雷恩嚴厲地問。 一個資格較老的警察,嘴唇變了形:「他還沒有完全燒焦,我可以看到洞。」 「洞?」羅威差點嗆倒。 那人不由得歎氣:「三個洞。在他肚子上,幹淨利落。那些是子彈孔,先生,別忘了。」 三個小時之後,雷恩、鮑林警官、佩辛斯和年輕的羅威,沉默地坐在泰裡鎮檢察官的辦公室。一通電話催促人派一輛車子去,把屍體送到泰裡鎮驗屍官的辦公室。除了必須收拾殘骸遺物之外的手續,鮑林下令一概不准任何人接觸屍體。警員再度搜索衣物的殘骸,希望找到鈕扣,因為這可能提供指認被害人身份的線索。但是屍體遭到爆炸的震擊,負責警員很快就放棄搜索。爆破專家愉快地說,屍體沒有被炸成原子,真是奇跡。 他們坐在檢察官的桌前,瞪著桌上的東西看。這是從死者身下取下來的唯一物件,可能可以用作線索。這是一隻英國制的手錶,便宜貨,上面是一條皮帶,想追尋來源是徒然浪費時間。錶殼幾乎都不見了,只殘留一小片三角形的玻璃。製造手錶的合成金屬儘管表面灰黑,倒未受爆炸影響。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指針指的是十二點二十六分,表面有一道很深的砍痕,這砍痕砍到外面的表緣上。 「這可奇怪了。」檢察官有點兒年輕,眼神充滿憂慮,「鮑林,你不是告訴我,屍體發現時,臉部朝下,戴這只手錶的手臂壓在肚子下面嗎?」 「沒錯。」 「那麼錶殼上的這道刀痕不是爆炸留下的了。」 「還有別的。」佩辛斯說,「爆炸發生時是六點鐘。如果手錶因此停走的話,指針應該停在六點鐘的方位,但實際上卻不是。」 檢察官讚賞地看著她:「對啊!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你說你是薩姆巡官的女兒,是吧?」 驗屍官匆匆走進來——一個禿頭的小個子,粉紅的臉,溫柔的下顎——「你們好,你們好!我猜你們想聽好消息。我剛剛檢查完亂七八糟的內部。」 「他是被謀殺的,對嗎?」羅威急切地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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