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哲瑞·雷恩的最後一案 | 上頁 下頁
五〇


  「是啊!還有一些所謂『可疑的』簽名,其中一個拼音就像艾爾斯的符號——一個大寫的W,小寫的m連著W的上面,然後一個大寫S,小寫h,一個小寫e也連在上方。」

  「就像『ye』的英文書寫形式嗎?」佩辛斯問。

  「答對了。這個可疑的簽名出現在阿爾丁版的歐維的《變形》中,現在藏在牛津的波德林安圖書館。」

  「我在英國時曾看過。」羅威說。

  老人繼續說:「我向波德林安圖書館查證過了,歐維仍在那裡。我曾想過這整件事可能和那本書失竊有關係。當然,是很荒謬的想法。」——佩辛斯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頭上翻動——「讓我說得深入些。艾爾斯博士所說的『秘密』價值百萬。他留下一份莎士比亞的簽名式,當作解開秘密的鑰匙,所以我們必須從那裡開始。你們現在看出來,這會是什麼樣的秘密呢?」

  「你是說……」佩辛斯語氣敬畏有加,「這些偷竊和疑問和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挖掘莎士比亞第七個真實的簽名嗎?」

  「看起來很像,不是嗎?」羅威苦笑著說,「我在這裡浪費青春。哈,哈!翻遍伊麗莎白時代的記錄,我從來沒有碰過像這麼非同小可的事情。」

  「還會是什麼呢?」雷恩喃喃說,「如果秘密果真價值百萬,艾爾斯博士有理由相信簽名是正確的。不然怎能價值百萬呢?哈,這是個非常有趣的問題。」

  年輕人輕輕地說:「如果它擁有不可衡量的歷史和文學價值,它本身就是無價。」

  「我在哪裡看到過,在拍賣會上,一個新發現、完全真實的第七個莎士比亞的簽名,就值一百萬。我是不知道那指的是英鎊還是美元!不過簽名不可能沒有目的,簽名通常和某種文件相連。」

  「書裡的紙!」佩辛斯大叫。

  「噓!佩蒂。沒錯,雖然不儘然。」羅威思量著說,「六個真實的簽名當然都有文件:一個是老傢伙捲入訴訟的法律文件;一個是大約1612年時買房子的合約;另一個是同棟房子付款的簽名;最後三個是在他三張遺囑上。但也有可能是在一本書的空白頁上。」

  雷恩搖頭說:「我看未必。佩辛斯已經看出來,這第七個簽名是不是在一個文件——一樁交易、租約上,文件本身的歷史價值可能不值得一提?嗯,也許……」

  「價值不可能很小,」羅威反對說,「如果是交易或租約,可能是天大的重要。可能說明莎士比亞某一天人在某處——可以澄清許多議題。」

  「對,對。我說價值很小是從人的方面來看。但是如果是在一封信上呢?」雷恩身子往前彎,他的手指緊緊扯住佩辛斯的頭髮,她幾乎叫了出來,「想想這類的可能性!一封簽名的信,是不朽的莎士比亞寫的!」

  「我在想……」羅威咕噥地說,「這真是太過分了。這是寫給誰的呢?裡面說些什麼呢?自傳資料。一件貨真價實的莎士比亞親筆文件?」

  「這當然在可能範圍之內。」老紳士的聲音有些奇怪的不順暢,「如果簽名出現在信尾,這封信會比簽名更有價值!無怪乎老學究成天勾心鬥角。這就像——天啊!像找到聖徒保羅的信件真跡!」

  「那個文件就在1599年的賈格裡。」佩辛斯吃力地低聲說,「艾爾斯博士顯然找過其他兩本現存的1599年的賈格,沒有找到東西,不擇手段取得第三本,也就是薩森的收藏。結果他找到了!這,這可能嗎……」

  「看起來如此。」羅威笑笑說,「他找到了,幸運狗!」

  「可是現在被偷走了。喔,好傢伙!我打賭原來在艾爾斯博士的櫥匣裡。」

  「大有可能。」雷恩說,「還有一件事。我發現這第三本書被偷走又被送回,原來是山繆·薩森從英國的收藏家漢弗萊爵士那兒買來的。」

  佩辛斯大吃一驚:「就是把漢涅·賽得拉推薦給維斯先生的那個人?」

  「同一個人。」雷恩聳聳肩,「漢弗萊死了,就在幾個星期前死了。不,不。」看他們兩人都很驚恐,他微笑說,「別嚇著了。他的死是自然的,也就是沒有人為的因素。跟平常一樣,上帝是劊子手。他已經八十九歲,死於肺炎併發症。我在那邊的送信人告訴我,薩森從漢弗萊手裡買來的賈格,也就是招惹這麼多麻煩的這本,從伊麗莎白時代就屬￿漢弗萊家族所有。漢弗萊爵士是這個家族最後的傳人,沒有子嗣。」

  「他不可能知道賈格封底裡藏有文件。」羅威說,「否則他不會把書賣掉。」

  「當然不會了。其實幾代的漢弗萊家族都不知道,或懷疑文件的存在。」

  佩辛斯問:「可是為什麼文件要藏在書皮裡呢?是誰藏的呢?」

  雷恩歎息說:「這是一個問題。我想文件藏在那裡幾百年了,可能是寫給同代的人,誰知道?但是文件需要藏起來,本身就有特別的價值或意義。我相信。」

  老奎西溜進書房裡。他古老的臉宛如鹹菜葉子,無一處不皺,每一條皺紋都支撐著一個壞消息。他搖搖主人的袖子,抱怨說:「哲瑞先生,一個叫鮑林的人,泰裡鎮的警察。」

  雷恩皺一皺眉:「不學好的老奴才!你說什麼?」

  「他打電話來。他叫我告訴你,一個小時前……」——書房的時鐘指著七點——「艾爾斯的房子被神秘地炸掉了!」

  第廿四章 浩劫與發現

  房子成為被大火肆虐、煙霧彌漫的廢墟。片片濃厚的黃煙仍然掛在附近焦黑的樹枝上,嗆人的硫磺氣味封人咽喉。老木料建築被夷為平地;牆壁和屋頂的碎片灑滿道路,房子倒塌在地窖之上,處處都是灰燼的空地上依然冒著煙。

  州警努力推開好奇群集的觀眾。泰裡鎮的消防員已經控制了火焰,把注意力集中在防止火勢蔓延到乾柴上。消防用水的設備不足,必須從泰裡鎮和俄文敦另外趕運來輔助的水箱。水箱的水很快就用光了,看熱鬧的人被迫加入救火的行列。

  鮑林警官在空地邊緣會見佩辛斯、羅威、雷恩。他紅色的臉佈滿灰燼,氣喘如牛。他咆哮說:「可惡的傢伙。我的兩個手下受傷很嚴重。好在出事時,沒有人在屋子裡。六點鐘爆炸的。」

  「沒有預警嗎?」雷恩喃喃地問,他非常奇怪地激動著,「我猜,不是從飛機上丟下來的炸彈吧?」

  「不可能。這附近整天都沒有一架飛機。我的兩個手下說,我們離開一兩個小時後,附近都沒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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