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Y的悲劇 | 上頁 下頁
三九


  「的確,」雷恩說,「而且,你的訪客當然也是從相同的路線逃走的。你有沒有考慮到,巡官,不管怎麼說,為了要從壁爐翻過實驗室,首要一個問題,就是我們這位神秘的縱火客,是如何進入卡比安小姐的房間,墨修整晚也在看住那扇房門,你知道。」

  薩姆拉下臉來,「別想從房門進來,一定是——沒錯!從外面的窗臺,或者防火梯!」

  他們走到破碎的窗戶旁往外看。整片二樓後面的窗戶外,是一長條兩英尺寬的窗臺,這顯然給任何膽大的偷襲者提供一個從屋後花園進出任何房間的通道。兩道又長又窄的防火梯,在二樓外面有兩個登梯口,一個在實驗室和幼兒室這邊,另一個在死者房間和史密斯小姐房間那邊。兩道防火梯都上通閣樓的窗戶,並往下銜接花園地面。

  雷恩看一眼薩姆,兩人同時搖頭。

  兩人離開實驗室,走進死者房間。他們碰碰窗戶,窗戶沒鎖,一下就打開來。

  他們再回到實驗室,皮克森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把椅子。雷恩坐下來,翹起腿,歎口氣,「就我看來,而且你應該也推斷出來了,巡官,這其實明白得很,可以說,只要知道雙壁爐的秘密,昨晚任何人都有可能進入實驗室。」

  薩姆不甚開心地點頭,「任何人,包括裡裡外外。」

  「看來如此,你有沒有詢問過你那一大群准嫌犯們昨晚的動向,巡官?」

  「哼,但是那成得了什麼事?你以為那只火蟲會自己洩底啊,是不是?」巡官狠狠地嚼著一根順手牽羊來的雪茄,「不管那夥人的證詞如何,閣樓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至於這層樓房在樓面的前端,可是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經過睡眠中的小孩,由幼兒房登上防火梯和窗臺,不必經由走道把自己暴露在墨修的視野之下,因為他們可以經過兩間臥房共通的浴室,從他們的房間進入幼兒房。所以你看,情況就是如此。」

  「他們每個人的說法如何?」

  「呃,他們彼此都沒有不在場證明。康拉德說他大約十一點三十分上樓,這話可說得不假,因為我親眼看到他大約在那個時間離開圖書室,而且墨修也看到他走進自己的房間,他說他上床就睡了。馬莎·黑特整晚都在她房間裡,但是她說她倒頭就睡著了,沒聽到她丈夫什麼時候進房。」

  「兩位黑特小姐呢?」

  「她們都不可疑——總之根本不可能。」

  「真的嗎?」雷恩低聲答道:「可是她們怎麼說?」

  「姬兒曾經到花園去逛逛,大約一點鐘回她自己房間,墨修證實了這點。芭芭拉很早就睡了,大約十一點左右,兩個女人都沒有再離開房間——墨修沒看到任何可疑的舉動,至少就墨修記憶所及,沒有人打開門或離開房間——這傢伙記性向來很好,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

  「那當然,」雷恩故意惡作劇地回他,「我們的分析也有可能完全錯誤,這場火或許根本是自發性的,你知道嗎。」

  「我倒希望是如此,」薩姆陰鬱地回答,「但是火滅了以後,消防隊的專家來檢查過實驗室,他們的結論認為,是人為縱火。確實如此,先生,有人用火柴點燃放在床鋪和靠窗的工作桌之間的某個東西,他們找到火柴——是平常家裡用的火柴,就像樓下廚房用的那種。」

  「那麼爆炸呢?」

  「那也不是意外,」巡官沉著臉說,「那些化學人員在工作桌上發現一個碎瓶子的殘留物——是一瓶他們叫做二硫化碳的東西。他們說,那東西一旦接觸熱,具有高度爆炸性。當然,那有可能一直就擺在那裡——也許在約克·黑特失蹤以前就已經留在桌子上——可是我不記得工作桌上曾經有這樣一瓶東西,你記得嗎?」

  「不記得,那個瓶子是從架子上來的嗎?」

  「嗯哼——有一片碎玻璃上還有一角那種同樣的標簽。」

  「那麼,顯然你的臆測不正確。約克·黑特不可能留下一瓶二硫化碳在桌子上,因為正如你所說,那是那批制式瓶子裡的一罐,而且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架子上擺得滿滿的,任何地方都沒有一角空位。不,確實有人故意把它從架子上取下來擺在桌子上,知道那結果會爆炸。」

  「嗯,」薩姆說:「確有兩下子,無論我們對付的是誰,至少這個人已經公然現身。我們下樓去吧,雷恩先生——我有個主意。」

  他們下到一樓,巡官派人去叫阿布寇太太。從她出現在圖書室的那一刻馬上就看出來,管家幾乎已完全喪失原來那股蠻橫鬥志,那場火災似乎使她喪了膽,而且燒掉了她臉上一大半亞馬遜女武士似的濃妝。

  「你找我,薩姆巡官?」她怯怯地問。

  「對,誰負責這家裡的洗衣工作?」

  「洗衣?我——是我,我每個星期把它們挑揀分配後送去第八街一家手洗店。」

  「好!現在仔細聽著。你記不記得在過去這幾個月有沒有誰的衣服特別肮髒?你知道——髒兮兮,有很多污漬或炭灰?還有也許有磨損,刮壞,或破洞?」

  雷恩說,「容我恭喜你,巡官,真是神來之筆!」

  「謝了,」薩姆冷冷地說,「我不時還頗有靈感——特別是你不在場的時候。看到你就讓我喪失了某些才能——怎麼樣,阿布寇太太?」

  她害怕地說:「沒有,先生——沒有。」

  「奇了。」薩姆喃喃自語。

  「或許沒有,」雷恩表示意見,「樓上的壁爐多久以前升過火,阿布寇太太?」

  「我——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聽說那裡升過火。」

  薩姆用手勢招來一名刑警,「叫那個護士來這裡。」

  顯然史密斯小姐在花園悉心照顧她那受驚的患者。她帶著一臉緊張的笑容進來。實驗室和露易莎房間的壁爐何時升過火?

  「黑特太太從來不用她那個壁爐,」史密斯小姐說,「至少從我來以後就是如此。據我所知,黑特先生也不用他的,很多年來都是這樣,我想——冬天的時候,屋頂上的煙囪口就罩一個蓋子防風,夏天就把它拿下來。」

  「真是算她走運,」巡官語帶玄機地咕噥。「讓她衣不沾塵——假使有,大概拍一拍就掉了,或者不至於多到引起人家注意——你看什麼看,史密斯小姐?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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