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幽靈的悲鳴 | 上頁 下頁 | |
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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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敲響十一點。皮特正準備告辭,突然,他被面前的情景驚得險些從椅子上跌落下來。他兩眼直勾勾地盯住前方不動了。就在林格魯斯坐著的椅子背後,隔著林格魯斯的肩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抬著頭死死盯著皮特:和椰子差不多大小的腦袋,齷齪的紅發亂蓬蓬地支愣著,鼻子的位置只有兩個黑洞,可伯的大嘴一張一翕,並沒有聲響,長長的獠牙兇狠地伸出嘴外,黃色的眼珠閃著逼人的光。 皮特的神情驟變,身體縮成了一團,手腳不停地抽搐,一臉恐怖。汗珠順著他的額頭從臉上流下,眼珠仿佛馬上要進出來似的。嘴唇一張一閉,機械得如同面前那個怪物,好不容易他吐出一句僵硬的話:「這個畜牲!」 林格魯斯擔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怎麼回事?皮特。」 「椅子背後……」皮特邊說邊緊緊抓住林格魯斯的一條胳膊,不停地喘著粗氣,「快,快把它藏起來!」 「安靜點,皮特!」林格魯斯提高了嗓音,「到底怎麼回事?」 皮特用手指了一下,隨即癱倒在椅子上,雙手蒙住了臉。 「您看見什麼了?快告訴我!」 忍受著恐懼的折磨,皮特鼓足勇氣重新抬起頭。那個怪物還在搖頭晃腦地看著他,好象在對他念著咒語。皮特慌忙把臉捂住:「就,就在您的椅子後面,您難道……看不見?」 林格魯斯走近那個怪物,回過頭來,他吃驚地審視著皮特。 「什麼也沒有啊!你鎮靜點,告訴我你看見什麼了?」 就在林格魯斯說話的當兒,怪物消失了。仿佛是他沉著的聲音把怪物攆走了似的。等皮特再次睜開眼睛,林格魯斯正站在身旁,不安地看著他,再瞧對面,什麼也沒有。皮特好不容易從慌亂中恢復了平靜,掏出手帕拭掉一臉的汗。 林格魯斯遞給他一杯威士忌。 「把它喝了!你好象被嚇壞了,到底看見了什麼?」 皮特只是一個勁地搖頭。他把嘴湊近酒杯,牙齒碰在酒杯上得得直響,皮特努力想喝下這杯酒。林格魯斯從他身邊走開,點上蠟燭,四下裡察看了一下。 突然,他碰響了鋼琴,皮特又是一驚。 「別找了,威斯特先生,我已經不要緊了,你什麼也不會找到的。很久以來,我就害怕暴風雨的天氣,一遇到這樣的天氣,神經就容易出毛病,我該回去了。」 林格魯斯回到皮特身旁。 「我這裡連—只老鼠也沒有,也許是你神經太緊張了,能對我說說嗎?說出來心裡會踏實一些。看到什麼了?是你認識的人嗎?男的還是女的?」 皮特搖搖頭:「不是人,一張比地獄中的魔鬼還要醜陋的臉。我不願意再去回憶。」 「這麼說是幻影?把威士忌喝了,別再去想它了。來吧,現在把壁爐的火生起來太麻煩,到床這邊來,到了早晨,你又會和從前一樣的。」 皮特終於站了起來,他哀求似地看著林格魯斯。 「今天晚上,我的神經太脆弱了,請你把我送回家好嗎?並不是因為害怕,只是腿邁不開步。」 「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先去醫生那裡,然後我再送你回家。」 「不不!不用了,我只是受了點驚。這麼晚了,天又不好,很抱歉,你還得送我出去。」 「不用客氣,和你相反,我喜歡暴風雨天氣。」 林格魯斯扶著皮特,一直把他送到了家門口。臨分手,皮特請求林格魯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妻子。 天還在下雨,在回家的路上,林格魯斯把今天的事回憶了—遍。 「這麼說斯贊說的確實是真的。皮特太熟悉那個恐怖的怪物了。他對我叫著:快把它藏起來!而死去的可憐的魯德比克也曾經多少次這樣哀求他……」 林格魯斯回到自己的住處,擦乾了雨衣上的水滴,然後將一個箱子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床底下。 書架上的陰影 第二天午後,林格魯斯來到皮特家中探望。 風已經停息了,冬天金色的陽光暖洋洋地照著大地,面色蒼白的皮特疲憊地站在房門口。 「見到您真難為情,昨天晚上的事實在抱歉。我的眼睛疼得厲害,針紮一樣難受,我妻子勸我去倫敦接受檢查。」 林格魯斯心裡咯噔一下,這傢伙想溜!不對,皮特把昨天晚上的失態歸咎於眼睛不好,而一旦經醫生診斷知道自己的視力沒有任何異常,使會消除恐懼,放心地回來。林格魯斯一眼看穿了對方的心理,他決定等他從倫敦回來,看準時機,再給他一次打擊。這樣的打擊連續三次就足夠了。 皮特夫婦去了倫敦,不出所料,經過檢查。 眼科醫生肯定皮特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皮特重新恢復了自信,象從前一樣,又經常和林格魯斯在一起了。林格魯斯耐心地等待著下一次機會,不知不覺中,春天來了。兩個星期後的一天,林格魯斯「過生日」,特意請了皮特夫婦。皮特興致很好,滔滔不絕地向林格魯斯講述主人從前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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