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希臘棺材之謎 | 上頁 下頁
一五


  諾克斯說,他立刻就對卡吉士講清楚,希望這位古董商把格林肖擺擺平,至少應讓諾克斯脫掉干係,這場糾葛全是卡吉士把他纏上的。卡吉士心煩意亂,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自稱是不名一文;但是卡吉士又說,他前一夜,在格林肖第一次上門之後,曾經思前想後,決定盡自己能力來滿足格林肖。於是,卡吉士拿出了一份新遺囑,這是他當天上午起草的,並且已經簽了名;這份新遺囑指定格林肖為卡吉士收藏品總庫和一切設施的繼承人,價值遠遠超過他欠格林肖的五十萬美金之數。

  「格林肖可不是傻瓜,」諾克斯冷冷說道。「他一口拒絕。他說,如果親屬出頭反對的話,遺產就可能到不了他手——況且,即使能到他的手,那也要等卡吉士翹辮子。『不行,』他說,『一定要用流通證券或者現鈔來付清這筆款子。』——要當場就付。他說,在這筆交易中他並不是『放單檔』。還有一個同黨呢,他說,那是世界上唯一的另外一個人,知道偷畫的事,他知道卡吉士買下了那幅畫;他還說,在他前一夜會見卡吉士之後,他又與同黨碰過頭,兩人一起到比乃第旅館的格林肖房間裡去,他就告訴了那個同黨,卡吉士已把李奧納多作品賣給我了。他們不要遺囑,如果卡吉士實在是當場付不出的話,那麼,他們寧願接受一張期票,抬頭是:付給持票人……」

  「這是為了保護那個同黨,」偵探長喃喃自語。

  「對。付給持票人。票面是五十萬美金,期限一個月,哪怕卡吉士傾家蕩產也得籌足這筆款子。格林肖嘻皮笑臉地揚言道,我們兩個即使殺了他,也得不到一點好處,因為他的同黨對全部底細都是一清二楚,只要他出了什麼事,就絕不會放過我們兩個。至於這個同黨是誰,他滴水不漏,只是意味深長的眨眨眼。卡吉士當即開好了『付給持票人』的期票,簽了字,交給格林肖,格林肖接了過去,就把它塞在隨身帶著的破破爛爛的舊皮夾子裡。」

  「我們找到過那個皮夾子,」偵探長嚴肅地插口說,「皮夾裡什麼也沒有啊。」

  「格林肖和我一同離開這房子,出去時沒有碰見任何人,這對我還算是走運。到了外面階沿上,我對格林肖說,只要他避免觸犯我,我就一概不聞不問。要想算計我,那就試試看吧!那是自找苦吃。」

  「諾克斯先生,你最後一次看見格林肖是什麼時候?」偵探長問。

  「就是那次呀。總算擺脫了他。我在街的轉角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就回家了。」

  「格林肖呢?」

  「我最末一眼,是瞧見他站在人行道上望住我。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獰笑。」

  「就在卡吉士房子的前面嗎?」

  「是的。另外還有件事。第二天下午,在我已經獲悉卡吉士死訊之後我收到卡吉士寫給我的私人信件。從郵戳上看,是當天早上卡吉士亡故之前寄出的。必定是星期五晚上,格林肖和我剛離他家後,他就寫好了,次晨發出的。這信我帶來了。」

  * * *

  親愛的詹·諾:

  今夜之事,已使我陷入狼狽不堪的絕境。但我無能為力。我賠蝕了錢,實逼處此,出於無奈。我原不要連累您,想不到格林肖這惡棍會找上您,也想不到他居然敲詐勒索到您的頭上。我向您保證,從今以後,此事將與您毫無瓜葛。我將設法封住格林肖及其同黨的嘴,即使這意味著我也許不得不變賣產業,把自己收藏品總庫裡的藏件來個大甩賣,而且如果必要的話,我不惜舉債。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使您蒙受損失的,因為知道這畫在您手中的人,只有您、我和格林肖——當然還有他那個同黨,但我會依照他們的要求辦,以封住他們的嘴。關於這筆李奧納多的交易,我未向任何人吐露片言隻字,甚至替我經營業務的史洛安也毫不知情。

  * * *

  艾勒里問:「諾克斯先生,這件事你沒對任何人講過吧?」

  諾克斯說道:「確實沒有對任何人講過。經常有人來我家參觀私人的收藏品,所以我一直把這幅李奧納多作品秘藏起來。從不向任何人透露一點消息。而到了星期五之後,我當然更加不會透露了。在我這方面,沒有一個人知道李奧納多這件作品,更沒人知道我有這樣一幅畫了。

  「但我上當了,我花了七十五萬美金吃進的那幅李奧納多,根本就不是李奧納多的作品。

  「昨天晚上。我拿這畫讓我的私人專家鑒定一下。我准保此人靠得住——他絕不會講出去的;他認為,這畫是出自李奧納多一位學生的手筆,也可能是與李奧納多同時代的洛蘭佐·迪·克裡迪的作品。這幅倒黴的作品,充其量只值幾千塊錢。」

  艾勒里說:「我提議,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對於這整個事情嚴守秘密。」

  「諾克斯先生,關於那份遺囑,上星期五的夜裡,後來究竟怎樣了呢?」艾勒里又問道。

  「格林肖拒絕接受,卡吉士機械地打開靠牆的保險箱,把遺囑鎖進了保險箱裡的一個鐵盒內,再關上保險箱。」

  「那些茶具呢?」

  「格林肖和我走進了書房。茶具都在靠近書桌的小架子上。卡吉士問我們喝不喝茶,我們兩個都不喝。在我們說著話的時候,卡吉士給他自己斟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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