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西班牙披肩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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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萊嘿嘿一笑:「馬可和康斯特布爾太太玩他那套老遊戲,勾引她,撤去她的防衛之心,成為她的情夫。她可能極容易上手——這種年紀,有個如此年輕瀟灑的小夥子夢寐般闖入,這簡直是電影裡或白日夢裡才有的。哦,然後她很快清醒過來了,很快地,他將情書、照片和整卷影片弄到手,留個字條在桌上:給錢吧,親愛的傻蛋。她只能乖乖付錢,而且嚇個半死。我想,她必然痛心疾首到極點,但能怎麼樣,她只能照他開口的付,希望能弄回這些物證,好讓整樁事消於無形,當然這是緣木求魚。」 「到此為止,」艾勒里輕聲說,「當然,一切很合理,也極可能是事實,繼續。」 「而今天下午,我們從你竊聽到的電話中得知,」墨萊平靜地繼續,「她被耍了,她付了錢,但東西沒到手,而她一付再付,直到……你們知道直到怎樣?」他傾身向前,揮舞著手中的雪茄,「直到她山窮水盡了,直到她再掏不出錢來塞這只臭蟲的牙縫了,她還能怎樣?她絕望到極點,她不願也不能向她丈夫求助,也沒任何其他經濟來源,要命的是,馬可根本不信她這套,從馬可要她到這裡來就可看出來,他要真認為她再榨不出任何油水,那他為什麼這麼費事還安排她受邀來此,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是,這完全對,」艾勒里頜首。 「好,至此馬可已佈置好一切要大撈最後一票,他想如果把他手中所掌握的所有玩物全湊一塊兒,不是省事多了嗎,他可以畢其功於一役,把所有人席捲一空,然後帶著羅莎走人——就我所知,他可能真打算和她結婚——從此還能過著更幸福快樂的生活。畢竟,戈弗雷如果想要回女兒,那一定得付更多的銀子給他們這位了不起的女婿。但事實如何呢?康斯特布爾太太乖乖來了,因為他下令如此,她不敢不來,他開口要更多的錢,她求他高抬貴手,但他逼得更緊,並揚言如果她再這樣拖下去不給錢,那他會把這些甜蜜的物證送到小報上刊登或直接交到她丈夫手上。但她講的是真話沒錯,她已經完全沒退路了,你說她怎麼辦?」 「哦,」艾勒里神色有異地說,「我懂了,」他看來頗失望,「好,那她怎麼做?」 「她設計宰了他,」墨萊勝利地說,「其實應該說,她設計讓他被宰,並希望他把情書這些勞什子帶在身上,好弄回來並予以消滅。於是,她找上了這個基德船長,這是她在本地這段期間知道的,雇他把馬可給綁走了結,偏偏基德錯綁了庫馬,她很快發現事情出了岔子,於是打了那張紙條,誘騙馬可當天晚上在露臺碰面,然後她下到露臺,選了那尊哥倫布,狠狠給馬可一下子,再用隨身帶來的繩子繞上他的脖子——」 「還幫屍體脫光衣服?」艾勒里平靜地問。 墨萊有點狼狽:「那只是個粉紅小把戲!」他聲音大了起來,「用來當障眼法用的,沒什麼特殊意義,好吧,就算有,也只是她想弄點刺激性的——呃,你懂得我的意思。」 麥克林法官搖著腦袋:「我親愛的探長,我想我實在無法苟同你的如此看法。」 「說下去吧,」艾勒里說,「法官,探長還沒講完,我希望我聽到最終結局。」 「呃,彼此彼此,」墨萊有點惱,斷然說了下去,「當時,她認為危機已消除,沒線索留下,字條也銷毀了,就算不銷毀,上頭的署名也是羅莎,下一步,便是找回她的情書和照片了,但沒能找到,事實上,第二天晚上,她又再次出馬尋找——也就是昨晚,你發現她還有慕恩那娘們兒以及戈弗雷太太不約而同全來了,之後,她就接到那通電話了,打電話來的那人黃雀在後居然真把那些證物給弄到手了,於是,康斯特布爾太太噩夢重現,繞一圈又掉回到她該死的勒索泥淖之中,她白殺了一個人,更慘的是,這回她連是誰勒索的都不知道了,至此遊戲宣告結束,她自殺了賬,這就是結局,她的自殺便是負罪的最好自白。」 「就只是這樣子,嗯?」麥克林法官輕聲問。 「就只是這樣。」 老人又搖起腦袋,他柔聲地說:「探長,從你整個推理中一些明顯的前後矛盾之處來說,我相信你也必然看出來,這女人從心理上就不符合如此的罪案吧?從她初到西班牙角來的第一天就怕得六神無主,她是典型的中產階級中年婦人——簡單而純粹的家庭婦人,良好乾淨的家族血統,狹隘的道德觀,眼中的世界只有家庭、丈夫及小孩。和馬可的這個出軌事件就如同情感的宣洩一般,瞬間爆發開來。探長,像這樣一個婦人,在被壓逼甚急時,的確很可能一時想不開而自我了結,但不大可能執行一樁得事前冷靜籌劃的乾淨謀殺,她的思緒無法如此清明有條理;還有,我也很懷疑她是否具備如此的聰明才智。」他又搖著老腦袋,「不,不,探長,這怎麼看也不像事實。」 「如果兩位的彼此詰難業已告一段落,」艾勒里懶洋洋地說,「探長,能否好心容我問幾個小問題?終究,這些問題不由我來問,也會由記者提出來,你知道的,這些記者可都是直通通殺進殺出的初生牛犢,就像他們較粗俗的講法,你總不想使他們問到脫褲子吧。」 「該死。」墨萊低咒一聲,臉上不復見任何勝利或尷尬的神色,若一定得說,那是某種優心。他坐了下來,啃著指甲,腦袋擺向一側,仿佛擔優自己在此瞬間失去了最基本的語言說明能力。 「首先呢,」艾勒里邊坐在粗木頭長凳上邊開門見山的說,「你說,康斯特布爾太太由於無力支付馬可的勒索,決心設計殺掉他,而你也提到,為執行如此殺人計劃,她雇用了基德船長來操刀,我不禁要問,她哪來的錢支付基德呢?」 探長沒做聲,只焦躁地對付著他的指甲,半晌,他才低聲說:「呃,我承認這是個麻煩,但也可能她先承諾他,在殺了人之後再付錢。」 法官浮起笑容,艾勒里則搖著頭:「甘冒不履行承諾而被這個獨眼巨人扭斷脖子的危險嗎?探長,我認為不可能,此外,我也不認為基德這種無賴會答應先動手再拿錢。你瞧,在你的整套推理中,至少有如此一個漏洞,而且是極基本的漏洞。其次,康斯特布爾太太是從何得知有關馬可與羅莎之間的牽扯——清清楚楚知道,好讓那張字條有機會發揮功能?」 「這容易,她睜亮眼睛就看得出來。」 「然而羅莎本人,」艾勒里笑著,「很明顯極力保守此秘密。你瞧,依我的觀點來看,漏洞二號出現了。」 墨萊沉吟了一下:「但這些事——」半天他才又開口。 「第三,」艾勒里抱歉地說,「你並未解釋有關馬可衣服被剝光一事,探長,這整樁謀殺最關鍵之處。」 「去他媽的馬可被剝光!」墨萊氣得大叫,謔地站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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