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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朱達吃驚地轉過臉來,立刻滿臉喜悅地跳起來:「你回來了,」他叫道,「我都想你了。也許你能把這兩個沒教養的人給我趕走——我跟你父親提過這事,可他只是說知道了。你知道這傢伙讓我彈什麼嗎?奧芬巴赫!」朱達一手持瓶一手握杯,開始為自己斟酒,「你去什麼地方了,埃勒裡?沒人願意告訴我。」

  「賴茨維爾。」

  酒杯從朱達手中掉下。酒瓶沒有掉,但這也只是出於本能罷了。他看著腳前的一塊地毯,傻眼了。

  藍襯衣開始收拾碎玻璃。

  「賴茨維爾。」朱達笑出了聲,像烏鴉叫,「親愛的賴茨維爾怎麼樣?」

  「朱達,我要你跟我們一起來。」

  「賴茨維爾?」

  「室外游泳池。」

  褐襯衣站在窗前說:「朱達先生被限定呆在這屋裡不能出去,奎因先生。」

  「我給他解除限定。我負責。」

  「那我們必須跟著他,先生。」

  「不行。」

  「那就對不起了,先生。我們必須執行大王本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違犯。」

  「我想他現在和埃布爾一樣受了驚,」奎因警官小聲說,「不管埃布爾怎麼跟咱們說,他不想在出過漏洞的地方再出漏洞了。」

  埃勒裡走到朱達的桌前拿起話筒說:「我是埃勒裡·奎因。給我接通埃布爾·本迪戈。不管他在哪兒,在幹什麼。」

  很快接通了。埃勒裡說:「不,本迪戈先生。我現在正在朱達的房間裡,你現在在何處?」

  「在總部辦公樓,」埃布爾的聲音說明他有些意外,「我開始以為你是不是離我們而去了。」

  「即使是那樣,我最終也還會走回到這個地方來的。」

  「噢?」

  「本迪戈先生,我要帶朱達離開一下他的房間,沒有警衛的陪同。因為要談的都是私事。我得知大王本人下令軟禁朱達。你能不能讓這兩個人放鬆一下?」

  埃布爾沉默。然後他說:「讓我跟他們中間的一個說話。」

  埃勒裡把話筒向褐襯衣舉起來,後者接過話筒說:「說嗎,埃布爾先生?」過一會兒他說,「但是,埃布爾先生,大王本人……」他停住了。

  然後又說,「但是,埃布爾先生——」他再次停下,有半分鐘什麼也沒說。最後他說,「好的,先生。」語氣很擔憂,他把話筒交還給埃勒裡,又朝藍襯衣點點頭,後者的眉頭也皺著。兩個身著相似的人悄悄地走了。

  「正如瑣羅亞斯德說,」朱達小聲說,「現在就讓咱們迎接末日審判吧?」他把瓶口對著嘴仰脖猛灌。

  「還有一件事,埃布爾先生,」埃勒裡對著話筒說,他的眼睛望著朱達,「請立即到室外游泳池與我們會合。」

  埃布爾再次沉默。然後才說:「我這就過去。」

  卡拉麵露驚恐之色,大王的黑眼睛看定朱達。馬克斯一號在水中奮力劃水,像海豚一樣竄出水面。

  埃勒裡站到朱達前邊:「沒事,馬克斯。」他微笑著說。

  「馬克斯,」他主人的聲音裡分明包含著讓他伺機而動的意思,但目光一直落在埃勒裡身後那個拿著酒瓶的瘦小的人,「這麼說你回來了,」本迪戈大王繃著臉說,「你是個招人煩的人,奎因。你是怎麼說服警衛讓他們把我弟弟交給你的?」

  「我請埃布爾下的命令。」

  大人物的甲板椅上坐得筆直:「埃布爾在哪兒?」

  「他馬上過來……他已經來了。」

  總理大臣那矮胖的身影出現了,經過花園向這邊走來。

  游泳池邊的人們沉默地等待。卡拉早已坐直。現在她又取過一件罩衫裹在身上,好像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她的紅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朱達又喝了一大口。

  「我儘快往這裡趕……」埃布爾喘吁吁地說。

  「埃布爾,我不理解。」他哥哥的聲音顯然說明了他惱火的程度,「你明明知道我有命令。你怎麼能聽這傢伙的,他給你施魔法了嗎?」

  埃布爾俯在他哥哥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但大王陰沉的臉沒有放睛。他在聽的同時仍看著埃勒裡。

  「我仍然難以理解,埃布爾。」

  埃布爾站直。少見的事發生了。隨著他身體的站直,他好像一下子長高了,又因為長高了臉也變得細長,長到消瘦的程度,然後定格。現在他的臉和他哥哥的臉一樣,繃得緊緊的。

  兄弟倆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對峙了好一會兒。

  本迪戈大王從他的椅子上一躍而起。他在發抖:「這個咱們以後再說。」他叫道,「現在我要知道你發現了什麼,埃勒裡。你走了,現在又回來了。你發現了什麼?」

  「一切。」

  「關於什麼?」

  「關於有關的一切,本迪戈先生。」

  「我沒明白。關於我挨的那一槍怎麼樣?那才是我關心的,奎因,我要的不是鬥嘴玩兒——

  說簡單明瞭的英語。如果你沒有能力把鬼把戲給我解釋清楚,那就收拾你的行李,帶上你的父親,從我的島上滾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張臉在這裡閃來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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