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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從第一天上島到現在好像十年過去了,當時埃布爾發現我們看到港口還曾讓機場的車轉道,」警官在車停穩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不知為什麼他們不再阻止我們靠近這些所謂機密設施了。好幾周沒見那對小兄弟了。」

  「哪對兒小兄弟?」埃勒裡出神地摸著自己口袋裡那支瓦爾特。從6月21日以來,他一直把朱達的這支槍帶在身上。

  「藍襯衫和褐襯衫啊。」

  「他們正在美國本土執行任務吧。」

  「那也是我想去的地方。管它華盛頓不華盛頓的,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兒子。」

  「據內部消息說,大王這個星期六就要出院了。」

  「恐怕朱達還會對他施魔法,把他變成一塊金子或別的什麼,」警官懷著希望說,「別這麼不死不活的就行!」

  長時間的沉默。

  「爸。」

  「什麼事,兒子?」

  「我要離開這裡。」

  「我也是,如果我還能活到那一天的話。」他父親陰鬱地說。然後他轉過臉來,「你說你要幹什麼?」

  「離開。」

  「何時?」

  「明天早晨。」

  「正合我意。」警官轉憂為喜,「還等什麼,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吧。」

  「你不走,爸。我一個人走,你留下。」

  「哪有這樣的事。」他父親問道,「你這是什麼歪主意?」

  「你更……」

  「你想維護什麼,你的名聲?讓我替你留守,等著他們把我逼瘋?為什麼我得留下?我問你呢,為什麼我就得留下?我的諜報圖已按計劃完成,那油布口袋在我的肚皮上都磨出繭子來了。倒是你的事兒還沒辦完,想起來了?」

  「我們中間的一個要留在這裡作個接應,爸。也看著點兒朱達,有些事我必須去尋訪一下。」

  警官看著他的臉:「有具體的想法了?」

  「還沒有,」埃勒裡說,「不明確。只是一種預感,就是這麼回事。在茫無頭緒的情況下,一種預感也可以看做是值得努力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他父親靠在了椅背上,悶悶不樂地俯視著港口:「好吧,替我問候百老匯。」

  「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不是?那你要去哪兒?」

  「去賴茨維爾。」

  「賴茨維爾!?」

  「我今天下午作的決定,當時你正在游泳池裡泡著。信步走進花園時我碰上了朱達。他正像一個愛好園藝的帝王一樣躺在一株鳳凰木下,一隻手拿著花枝在他那鷹鉤鼻子底下蹭,另一隻手拿著什麼往嘴裡送,我不說你也猜得到。我們有過一次長談。朱達和我。他的話不同尋常的多。」

  「可這和賴茨維爾有什麼相干?」

  「朱達說那是大王,他本人以及埃布爾出生的地方。」

  「你開玩笑吧!」

  「他是這麼跟我說的。他們在那裡度過的童年時期令我產生了極度的好奇。」

  「那個大人物出生在那兒?」

  埃勒裡換了一下坐姿:「這給我一個奇怪的觸動,爸。你應該知道這些年賴茨維爾在我的生活中攪和得多麼厲害,我已成為賴茨維爾專題迷。我還以為它是不存在的烏有鄉呢——不管怎麼說,從出生地講,本迪戈一家是美國人……他們應該是出生在美國的某個地方……還有埃布爾的鼻音不是因為長著一個新英格蘭人的鼻子又能有什麼解釋呢。一想到又要去賴茨維爾立刻讓我來了精神。朱達說出這個神奇的字眼兒——他是一個魔術師!——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是非要飛到那裡去不可。因為秘密很可能就埋藏在那裡,正等著去挖掘。只要有秘密在就該有辦法挖掘它。」

  埃勒裡遠眺黑沉沉的大海。

  「什麼樣的秘密?」他父親沒好氣地問道。

  「那樣的秘密。」埃勒裡聳聳肩,「讓這些人交惡的秘密。是它讓這個案子發生的,爸。我再也不會為朱達如何創造這荒唐的奇跡的答案所困擾。我們就要踏上正途了……那裡有些關於凱恩,埃布爾和朱達·本迪戈的事情正等待著我去發現,賴茨維爾將還我以自尊。我內心強烈地預感到這一點,上帝呀,我明天早晨就要飛到那裡去了!」

  §第十三章

  埃勒裡最後看到的是在機場瞭望塔上那面本迪戈旗旁邊揮動帽子的父親。乘務員拉上並系緊黑色的窗簾,本迪戈島消失了。這次埃勒裡已對這地方不上心了,他惦記的是人。

  這架有三個引擎的大飛機升空了。

  另外帶有三個乘客——伊曼紐爾·皮博迪,隨身還帶著那個公文包;一個穿著翼領襯衫、打著藍色圓點花紋領帶、長著一隻大鷹鉤鼻子的男人;一位長著一張有馬劄爾族特徵的臉、指甲很髒、頭戴樣子很盆的帽子的老婦人。皮博迪急匆匆往隔間裡走時已經開始解開公文包的搭扣,直到飛機在華盛頓國家機場上空盤旋——舷窗上的簾子己經打開——準備降落時他才再次出現。那位老婦人全程都在用一個很長的金煙嘴不停地抽土耳其香煙,讀一本雜誌。當她把雜誌放下吃午飯時,埃勒裡才現,她讀的不是《時尚》而是一冊德文的高科技刊物,他知道這份刊物是在洛桑出版的。這位戴著難看帽子的老婦人不再是戴著難看帽子的無名氏——他立刻想起那些明顯的馬劄爾人特徵——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分析化學家之一。而那位身著翼領襯衫的男人,他到了兒也沒認出來。他們誰也沒有要與他攀談的意思,整個旅途中埃勒裡就怕他們開口。還好,到了華盛頓,他們都跟著皮博迪下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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