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王者已逝 | 上頁 下頁
二一


  卡拉又一次朗聲笑了,笑的很開心。

  「領班陪著經理回來了。這位經理也同樣把雙手絞在一起。先生肯定是在說著玩的……那怎麼可能的……這些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但被他稱做先生的那個人卻很平靜地說他一丁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這間屋子就是一個行星系,他說,只允許有一個太陽,最美麗的那一個,他提醒經理,太陽是紅色的。所有頭髮不是紅色的女人必須立刻離開。

  「經理急得手足無措,叫人把店主叫來。店主來了,他也堅持不能那麼做,但說話的時候是非常恭敬的,同時也有不容商量的固執。還說那樣做不僅是不道德的,而且也聞所未聞的,更何況從商業角度考慮,這等於是自殺行為。自刻會失去全巴黎最高尚的顧客群體。他會被控告、唾棄、毀滅……

  「這時凱恩朝他那一桌看了一眼,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埃布爾站起身來走到他哥哥身邊。他們簡短地交談兩句,埃布爾把店主叫到僻靜處,又是一陣密商。這期間,凱恩用撫慰的語氣對我說,『為此深表歉意。過一會兒就沒事了。』我只得再次朝他笑一笑,也示意克勞德爾稍安勿躁……

  「後來店主又過來了,他的臉色比我的表哥還蒼白。他問本迪戈先生和他的客人能不能先到隔間裡休息一下,只一小會兒……本迪戈先生笑了,說他願意照辦——如果我和他的客人一起去的話。」

  「你去了嗎?」

  「我不能去,奎因先生,不然的話,克勞德爾王子會無可選擇撲上去。我走到克勞德爾跟前小聲對他說,我必須作一個最可怕的戰略轉移——聽憑凱恩把我帶離餐廳。張口結舌的王子留在了那裡,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卡拉又笑出了聲,「埃爾佈雷男爵夫人張大了嘴巴。

  「15分鐘後店主來到凱恩待的隔間,通知他,所有那些不幸沒有長紅頭髮的女士們『都已被疏散了』,然後躬著身子又退了出去。這次,凱恩嚴肅地點了點頭,對我說,『我有理由確認你是在場的唯一的紅頭髮的女人,如果我發現不是這樣,我還會採取適當的行動。能否請你賞光與我和我的朋友們一起進餐?』我們又回到餐廳裡,一個女人也沒有了——只剩下幾個不那麼好奇的男人。不用說,克勞德爾,埃爾佈雷男爵夫婦,還有其他那些人,也都不在了。」

  「是什麼使店主必變態度的呢?」埃勒裡問道,「我可以想像他為此破費了一筆錢,但在我看來這不是一個付多少錢的問題,尤其是一開始就不是和和氣氣地商量的,他以後的生意還怎麼做呢?」

  「他不再有生意了,奎因先生,」卡拉說道,「就在當場,你知道,按照凱恩的指示,埃布爾買下了那個餐館。」

  四天后——那是她生命中最激動的四天,卡拉說——他們結婚了。留在歐洲大陸度他們長長的蜜月。這差點兒要了埃布爾的命。但卡拉對此全然不知,直到兩個月後她丈夫把她帶回到本迪戈島的王國。

  「那以後怎樣了?」警官問道,「像你這樣一位女士,本迪戈夫人,想必感到孤獨寂寞了吧?」

  「噢,不,」卡拉抗議道,「和凱恩在一起我怎麼會寂寞呢?」

  「他不是工作得很投入嗎?」埃勒裡說,「下班很晚,日以繼夜?我的初步印象是,你似乎很少能見到你的丈夫。」

  卡拉歎了口氣:「我從不認為我是一個把丈夫和工作隔離開的女人。這大概是我在歐洲時受過這方面的薰陶……我們也安排些短暫的間歇。

  有時我陪凱恩進行事務性的旅行,到世界各地。

  上個月就有好幾次,比如說,去了布宜諾斯艾利斯,凱恩說我們很快又要去倫敦和巴黎。」她重新把奎因父子的酒杯斟滿,她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你們真地不必為我擔心。」她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當然,我有時是缺少志趣相投的女人的陪伴,但是,既然嫁給了一個傑出的人物就必須作出某種犧牲……你們知道嗎?我丈夫當年曾是著名的運動員。」

  在卡拉的盛情邀請下,奎因父子興致不高地走進一個擺滿她丈夫得勝紀念品的房間,就像遊客被導遊帶入他們並不感興趣的博物館。室內純天然的大理石柱很有點兒古希臘的味道,滿眼都是體育獎章或獎牌,據卡拉·本迪戈說,都是她傑出的丈夫在年輕時贏得的。

  「這位偉人的輝煌卻從未見諸報端。」埃勒裡說著掃視了一下那些獎牌和獎狀,還有那盛滿有紀念意義的足球、棒球、滑雪板、雕像、獎盃,長柄曲棍球球杆、比賽用花劍、拳擊手套的櫃子,這百十來件東西是主人多方面體育才藝的證明,」所有這些都是本迪戈先生贏得的嗎?」

  「我們對那些報刊的作者們不予鼓勵,奎因先生。」卡拉說,「是的,這些都是凱恩讀書時贏得的。我還真不知道他有什麼體育項目是不擅長的。」

  埃勒裡停下來仔細看一座水球項目的銀質獎盃,上面凱恩的名字醒目地突顯出來。

  「這上面,凱恩的名字似乎比其他的更明顯,是不是重新刻過?」警官從埃勒裡的肩膀上望過去,也發現了這一點。

  卡拉也停下來看一看,點點頭:「是的,是重新刻過。我第一次看見它時也問過凱恩。」

  「埃布爾·朱達。」埃勒裡突然轉過身來,「在《聖經》裡這兩個名字不是讀做亞伯和猶大嗎?

  我還奇怪為什麼當哥哥的名字反倒與《聖經》裡的人物無關呢?而實際上是有關係的,不是嗎,本迪戈夫人?凱恩——K-a-n-e——這也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應該是……」

  「該隱,C-a-i-n,是的,奎因先生。」

  「這就難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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