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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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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律師和醫生的話大部分都是對著奎因父子說的,所以他們根本沒機會與本迪戈夫婦搭上話。卡拉在長桌的盡頭跟埃布爾低聲說話,偶爾也提高聲音講一兩個字或淺淺一笑,像是在表達某種歉意。坐在長桌另一頭的本迪戈大王只是在聽。只有一次,他突然轉過頭來,埃勒裡發現男主人的黑眼睛正逗趣地看著她。那意思似乎是在說:要耐心,超碼要做出耐心的樣子來。 這真是個奇怪的宴會,充滿緊張和神秘的潛流,似乎只有朱達·本迪戈完全置身事外。這個瘦弱的人在他哥哥的左側進入一種旁若無人的境界:馬克斯一號的吃相嚼聲(馬克斯一號坐在朱達與埃勒裡之間),斯托姆的浪言謔語,皮博迪關於法庭的奇聞漫談,甚至包括他面前的美味佳餚,一切都在他的感官範圍以內,但一切又都不在他的七情六欲之中……他的所有注意力只夠得到餐碟旁的那瓶塞貢紮克的上等陳釀。沒有僕人動那瓶酒,埃勒裡注意到了,朱達一直在自斟自飲。整個晚上他都喝得很慢,但也喝得很扎實。 大部分時間他眼盯著伊曼紐爾·皮博迪頭頂上的某個點。 侍者送上來的東西他只動過最後那一樣:黑咖啡,而且還兌上了白蘭地。頭一瓶喝幹後,侍者立刻又開一瓶,放在他的手邊。 這頓晚餐吃了三個小時;到10點45分的時候,本迪戈大王做了個微小的動作,皮博迪馬上在幾秒鐘之內結束了他的故事。埃勒裡像絕處逢生的人一樣,真想為此大聲道謝。坐在桌對面的父親面色蒼白,虛汗直冒,完全是精疲力竭的模樣。 那低沉宏亮的聲音對奎因父子說:「先生們,我必須為埃布爾和我道聲失陪了。我們今晚還有事情要辦。我有理由表示遺憾,因為我還期待著聽聽你們的冒險故事呢。」 那你為什麼還命令皮博迪和斯托姆霸佔所有的談話時間呢?埃勒裡心想。 「不過,本迪戈夫人仍然會繼續招待你們的。」 他沒有等卡拉說一句:我很樂意,親愛的,就已把椅子推開站了起來。埃布爾,斯托姆博士,皮博迪,還有阿克斯特博士也立刻站了起來。埃布爾跟著他高大的哥哥從一扇門走了出去,醫生、律師、物理學者則走的是另一扇門。 奎因父子看著他們離去,根本沒想起來自己也該動一動。完全可以說這頓長長晚餐只是一出大戲中的一幕,每個人都扮演一個角色,帷幕一落就下場,想怎麼卸妝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埃勒裡在為卡拉·本迪戈拉椅子的時候,目光越過她光滑的紅頭髮與他父親對視了一下。 三個小時裡,所有的主要人物都在場,但沒有一句話觸及到讓奎因父子上島的原因。 「我們可以走了嗎,先生們?」 本迪戈大王的妻子扶住了兩人的胳膊。 到門口,埃勒裡回頭望去。 杯盤狼藉的桌子兩旁坐著馬克斯一號和朱達·本迪戈。 那位前摔跤手只顧往自己嘴裡塞食物,而那位沉默的本迪戈兄弟,帶著專注的神情用一隻仍然很穩的手給自己又滿滿地斟了一杯白蘭地上等陳釀。 §第五章 卡拉的套房完全是另一種天地,一個有鳥有花的溫柔鄉。可以眺望花園的玻璃窗,小小的壁爐裡燒的是氣味芳香的短棍木柴。玻璃器皿反射著火光,在牆面上構成斑駁的色彩。 一位女傭,不是穿號衣的待者,送上咖啡和白蘭地;卡拉自己兩樣都不用,她小口抿嘗的是一種加冰水的飲料。 「咖啡讓我難以入睡,而白蘭地,」她聳聳肩,「我都不知道它是什麼味了。」 「這與你的小叔子不無關係吧?」警官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朱達我們毫無辦法。」 「為什麼朱達如此好飲呢?」埃勒裡問。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愛喝酒呢?……把腳放在腳凳上吧,奎因警官。晚餐一定把你累壞了,這我知道。伊曼紐爾·皮博迪無疑是個超級故事大王,可遺憾的是他從不知道適可而止。斯托姆博士,一頭豬而已。作為內科醫生,他可能算是最好的一個,作為豬嘛,當屬最等而下之的一類。我是不是太尖刻了?偶爾放縱自己,當一回碎嘴婆倒真是一種享受呢。」 她眼神中的淒涼引起埃勒裡的注意。他很想知道卡拉·本迪戈對她丈夫的人身安全受到的威脅瞭解多少,或許她全然無知。 顯然這也是警官的想法,因為他說道:「你丈夫讓我感到困惑,本迪戈夫人。他是我見過的最動態的人之一。 「你的概括非常準確,警官!」她高興地說,「我是說,你對他的感覺。所有初見凱恩的人都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你說初見誰?」埃勒裡問。 「凱恩。」 「凱恩?」 「噢,我忘了。」她出聲地笑了,「凱恩才是丈夫的名字。凱恩,K-a-n-e。?」 「可他的名字不是金,K-i-n-g嗎」 「那根本不是他的名字。咱們都被報紙媒體捉弄過,不是嗎?一直以來,報紙總把凱恩稱做「軍火大王」或這個那個「大王」(King),這樣稱呼來稱呼去,他也開始用這個『King』字做名了。 開始還只是家人之間的戲稱,慢慢也就相沿成習了。」 「他弟弟朱達也管他哥哥叫大王嗎?」埃勒裡問,「我覺的這一整晚都沒聽朱達說一個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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