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十日驚奇 | 上頁 下頁 | |
五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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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樓上,莎麗就垮了,她的身體不停地發抖,兩個男人都不說話。霍華德兩腳分得很開地站著,只剩了一個人的外形。艾勒里在小朱庇特塑像前走來走去。 「對不起,」莎麗擤了擤鼻子,「我好像對做錯事特別在行。霍華德,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知道就好了。」 「這好像是一種,」莎麗抓著椅子的把手,疲憊地說,「剛剛才從一個困境中跳出來,馬上又再掉進另一個陷阱。簡直太可笑了,我敢打賭,如果事情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一定會笑出來。 我們就像兩隻無頭蒼蠅,拼命地想逃出火柴盒。 項鍊的事,我該如何向迪茲解釋?」 艾勒里沒有說出口:這問題是你在決定拿項鍊去典當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我以為我會有時間,」她歎了口氣,「我以為,我會有時間想出辦法來。沒想到,這麼快就……」 是的,艾勒里心想,這是整件事件最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方。是一種壓力,一種事情一件接一件發生的壓力,事情發生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他們所能容忍的程度。有些東西是必須放棄的…… 這股壓力中,有著不尋常的因素,不尋常的因素……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中重複……不尋常…… 霍華德一直在說話,不過,都是些含糊不清的話。 「你說什麼,霍華德?」 「沒什麼,」莎麗說,「霍華德剛剛說,也許我可以解釋說,項鍊在那個被偷的首飾盒裡,和其他的珠寶一起被偷了……」 「到現在都沒找回來,莎麗,就是這樣!」 「霍華德,你一點忙也幫不上。當時我已經給了迪茲一張清單,上面列明瞭所有在盒子裡的首飾。你要我怎麼說?說我『忘記了』嗎?況且,這段時間來,那項鍊一直是在他樓下的保險箱裡,我告訴過你,我是到他書房去拿這項鍊的。 迪茲一定也在保險箱看過那項鍊,因為他常常會打開保險箱,據我所知,沃爾弗特也是。」 「沃爾弗特,」霍華德又逮到話題,「如果不是……不是那……這些麻煩都不會發生!」 「噢,別再說這些了,霍華德。」 「等等。」 「幹嘛?」 「不,等等,」霍華德的聲音變得很小,很難聽,「有個辦法可行,莎麗,雖然我不喜歡這個主意,但是……」 「什麼辦法?」 霍華德望著她。 「什麼辦法,霍華德?」她一臉困惑。 他謹慎地說:「我們設計一場……搶劫。」 「搶劫?」她坐直了身子,「搶劫?」她嚇壞了。 「是的,就發生在昨晚,或是晚上的任何時候。爸爸和沃爾弗特今天早上都沒有到過書房,這一點我可以肯定。我們可以說……嗯,我們把保險箱打開,開著保險箱的門。敲碎法式玻璃門的一塊玻璃。然後,莎麗,你打電話到辦公室給爸爸……」 「霍華德,你在說什麼啊?」 他忘了她完全不知道「那一樁」搶劫。現在她開始起疑,他也發現了這一點,正在想辦法掩飾。 「那你說怎麼辦。」他簡短地說。 莎麗望向艾勒里,但是很快又望向別處。 「艾勒里,」霍華德的聲音還算平靜,「怎麼想?」 「想法有很多,霍華德,卻沒有一個是讓人高興的。」 「是,我知道,我是說……」 「沒有用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 「你可以實話實說。」 「多謝啦!」 「你問我,我就這樣告訴你。這件事現在已經很複雜,毫無希望,你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了。」艾勒里聳了聳肩,「其實,你們一直都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不,我不能告訴他,我不會這麼做,我不能這麼深的傷害他!」艾勒里望著他。霍華德的眼神移動了,「好吧,隨你便,我也不想傷害我自己。」 「但這不是我的問題,」莎麗哀傷地說,「我不是為我自己,我不是,我不是。」 「看起來,」艾勒里打破沉默,「已經走到結局了。」 霍華德唐突地說:「你一點建議也沒有嗎?」 「霍華德,我告訴過你,當鋪那件事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我一開始就反對你們所做的這些事情。既然我無法阻止你們做傻事,至少我可以不再增加你們的愚蠢。很抱歉。」 霍華德敷衍地點點頭:「莎麗?」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由於想要分析這兩位當事人的心理,艾勒里也跟著他們去了迪德裡希的書房。明智之舉應該是趕快收拾行李,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他還是堅持跟隨著他們的腳步,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也許這只是好奇心的驅使,或是好奇心加上一種畸形的忠誠,或是良心——就像一開始同意加入,就得貫徹始終,儘管事情的發展,早已不關他的事。 他們走進去,莎麗的背靠在書房的門上,艾勒里站在角落。 沒有人開口說話。 霍華德把手帕拿在手上。此時的情景,像在看一出啞劇。他墊著手帕打開迪德裡希的保險箱,然後把手帕纏在手掌上,粗暴地在保險箱裡翻找,最後,他拿出一個天鵝絨的盒子,把它打開,裡頭是空的。 「就是這盒子,是嗎?」 「是的。」 霍華德把盒子丟到地上,盒子打開著,躺在保險箱旁邊的地板上。他讓保險箱的門開著。 接下來呢?這場面實在很有研究價值。 霍華德走向法式玻璃門,半道上順手拿起他父親桌上一塊生鐵鑄的鎮紙。 「霍華德……」艾勒里說。 「幹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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