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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霍克斯大笑,然後他停下來急急忙忙地說道:「這算什麼?這算什麼?搞什麼名堂?布朗死了?」

  吉姆·考伊疲憊地揮揮他的巨掌:「有人今晚幹掉他了,巴尼,在對街史坦的車裡。」

  「好呀,我是個白癡,我是個白癡,」他的經紀人屏息凝視,「所以邁克是自找的,嗯?好呀,好呀,這可棘手了,喪失了他的頭銜和生命,誰幹的,天呀?」

  「或許你是不知道我的拳手死了!」奧立·史坦叫道,「是啊,你現在了不起,巴尼!或許你和邁克約定好了,要他作弊使你的選手可以贏得頭銜!或許你——」

  「今天晚上還有另外一個犯罪事件。」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道,眾人懷疑地看著埃勒裡·奎恩先生走向霍克斯先生。

  「唔?」霍克斯還是目瞪口呆。

  「而且,除非我的眼睛欺騙我,」艾勒里繼續說著,在巴尼·霍克斯面前停步,「我找到了。」

  「嗯?」

  「在你的手臂上。」奎恩先生輕輕地從霍克斯先生的手臂上拿下一件破舊的駱駝毛外套,展開來加以檢視,「沒錯。就是我的。」

  巴尼·霍克斯沉默著,他臉色發青。

  奎恩先生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他又把駱駝毛外套翻過來。他把袖子攤平檢查袖洞的接縫,有一點繃開。外套後面也有裂縫。他抬起頭譴責地望著霍克斯先生。

  「至少你可以做的,」他說,「把我的財產依原來狀況歸還給我。」

  「你的外套?」巴尼·黴克斯喪氣地說,然後他吼著,「這是在搞什麼鬼?那是我的外套!我的駱駝毛外套!」

  「不對,」奎恩先生客氣地反駁,「我可以證明這是我的。你看,在第二個扣洞這裡有一個香煙燒過的痕跡,右邊的口袋裡有一個洞。」

  「可是——我在我放外套的地方找到的!它一直都在那裡!比賽後我穿著它走出這裡,到辦公室跟這幾位先生談話,而且我——」經紀人住嘴了,他的臉色由青轉為蒼白,「那我的外套呢?」他慢慢地問道。

  「你要不要穿穿這件?」艾勒里由警員手上拿了那件在奧立·史坦車裡找到的沾滿血跡的外套,像一個恭敬的服裝銷售員一樣問道。  奎恩先生在霍克斯眼前舉起那件外套,霍克斯沉重地說:「好吧。這是我的外套。我想這是我的外套,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那又怎樣?」

  「所以,」奎恩先生回答,「有人知道邁克·布朗破產了,他已經一貧如洗,即使是今晚的巨額獎金也不足以償還他的負債。有人說服邁克·布朗今晚放水,提供給他一大筆金錢。這筆錢沒有人知道;這筆錢不必交給他親愛的太太和債權人;這筆錢完全屬￿邁克·布朗,所以邁克·布朗說好,也知道他透過歐仁思先生向哈提·戴下一個大賭注可以賺得更多的錢。有了這兩筆錢他就可以冷眼笑看這個冷酷的世界。

  「或許布朗和他的教唆者約定比賽後立即在史坦的車裡見面給錢,因為布朗一定會這麼要求,所以布朗把司機支開,坐在車裡等。教唆者依約前來,身上帶著的不是報酬而是一柄尖銳的短劍。用了這柄短劍他為自己省下一大筆錢,而且確保了邁克·布朗永遠不能把這件邪惡的事告訴這邪惡的世界。」

  巴尼·霍克斯舔一舔他乾澀的嘴唇:「不要看我,先生。

  「巴尼·霍克斯一無所有。我對此事一無所知。」

  奎恩先生繼續說著,並沒有留意霍克斯先生:「一個巧妙的問題,朋友。你看,教唆者穿著駱駝毛的外套來到犯罪現場,而因為它沾滿了血會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他不得不把它留下來。同時,在凶案旁邊的車裡有我的駱駝毛外套,它惟一的好處就是沒有沾上人血。

  「我們發現有一件外套被丟在史坦的車裡,而我放在相鄰車子裡的外套被偷了。巧合嗎?不太可能。兇手顯然是用我的外套來取代被迫留下來的外套。」

  奎恩先生停下來抽根煙清醒一下,若有所思地凝望芭莉小姐,她也正以感性的崇拜看著他。心靈勝於物質,奎恩先生想著,以一種特別的滿足回想起芭莉小姐是如何凝視著吉姆·考伊的肌肉。沒錯,心靈勝於物質。

  「怎樣?」奎恩警官說道,「就算是這傢伙拿了你的外套,那又怎樣?」

  「但那正是重點所在,」奎恩先生惋惜地說,「他拿了我又破又舊又不值錢的外套。為什麼?」

  「為什麼?」奎恩警官莫名其妙地複述著。

  「是的,為什麼?這世界裡的每件事都有理由。他為什麼拿我的外套?」

  「呢,我——我想是要穿。」

  「非常好,」奎恩先生鼓掌,又看著芭莉小姐,「完全正確。如果他拿了,他就有理由,而在那個情況下它的惟一功能就是它的穿著性,也就是說,他拿了它是為了要穿它。」他停下來,然後喃喃地說,「但他為什麼會要去穿它?」

  奎恩警官看起來很生氣:「好了,艾勒里——」他開口說道。

  「不,爸,不,」奎恩先生溫柔地說著,「我的話是有目的的,那是要點,是重點。你可能會說他要穿它是因為他外套內的襯衫沾了血跡,因此需要一件外套來遮住血跡。你是不是這樣想?」

  「喔,當然,」菲爾·麥奎熱烈地說,「就是那樣。」

  「在運動這方面你可能是個愛因斯坦,麥奎先生,但在這方面你只不過是個外行的偵探迷而已。不對,」奎恩先生說著,猛搖頭,「不是那樣,他不可能在襯衫上面沾了血跡。由外套看來,他攻擊布朗的時候,他是扣上紐扣穿著的。如果外套是扣著的,他的襯衫不會沾染了布朗的血。」

  「他當然也不會因為天氣的關係而需要外套,」奎恩警官說道。

  「確實。整個晚上都很暖和。你看,」奎恩先生笑道,「這是多麼有趣的事呀。他把他自己的外套留下來,撕掉了標簽和其他可以辨識的標誌,不必擔心被找到——要不然他會把它藏起來或丟棄。這麼一來,你或許會說他就穿著外套裡面的衣服逃走就好了嘛。可是他沒有。他偷了另外一件外套,我的外套,來脫逃。」奎恩先生輕輕地咳嗽,「所以很明顯,他偷了我的外套為了他的脫逃,難道他需要我的外套來脫逃?是不是沒有我的外套脫逃的時候就會被發現?」

  「我不懂,」奎恩警官說道,「他會被發現?可是如果他穿的是普通的衣服——」

  「那麼顯而易見,他不會需要我的外套。」奎恩先生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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