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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可是你沒有幫他去要小姐的簽名,對不對?你下去了,閑晃著等機會,然後你看到大比爾·楚伊,你的偶像,就坐在隔壁的包廂裡,然後你就把要小姐簽的事全都忘光了,是不是這樣?」

  男孩往後退:「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先生。我會歸還那兩塊錢!」

  「看到大比爾在那裡,你的偶像,你過去為自己索取他的親筆簽名,對不對?」——費尼摩爾點點頭,很害怕——「你把戴太陽眼鏡的人給你的鉛筆和記分卡交給管理員,管理員再轉交給包廂裡的比爾·楚伊——事情是不是這樣發生的?」

  「是——是的,先生,呃……」費尼摩爾掙開艾勒里的手,「呃——我該走了。」在任何人能阻擋他之前他真的走了,像一陣風一樣地跑下走廊。

  門外的警察吼叫著,但艾勒里說:「讓他走,警官,」然後把門關上。接著他又開門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不是很清楚,先生,剛剛有些情況,我猜是楊基隊得分了。」

  「可惡。」奎恩先生咕噥著,再度把門關上。

  「所以目標是楚伊太太,不是比爾,」奎恩警官咆哮,「我很報歉,茱蒂·史達……穿外套、戴帽子、大鬍子還有太陽眼鏡的高個子,敘述得真好!」

  「聽起來像是裝扮過的。」維利警官說道。

  「如果是偽裝,他一定把這些道具丟在某處,」奎恩警官若有所思地說著,「托馬斯,到我們坐的那一區後面的男士廁所去看一下,還有,托馬斯,」他低聲加上一句,「看一看現在的比數。」維利微微一笑匆忙走開了。

  奎恩警官皺著眉說:「要在五萬人中找到兇手可有得搞了。」

  「或許,」艾勒里突然說道,「或許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是用什麼東西殺人的?氰酸。計劃中是誰要被殺害?比爾·楚伊的太太。這案子中有哪一個人與氰酸有關聯?是的——費爾汀醫生在可疑的情況下『丟了』一瓶。是誰呀?比爾·楚伊的妻子可能拿走了那個瓶子……或比爾·楚伊本人。」

  「比爾·楚伊!」寶拉驚呆了。

  「比爾!」茱蒂·史達低語。

  「正是!費爾汀醫生並沒有遺失那個瓶子,直到他把你,史達小姐,送出辦公室,他隨後與你先生一齊回到他的辦公室。比爾可能在踏進辦公室時就把那個瓶子塞他的口袋裡了。」

  「是的,有這個可能。」費爾汀醫生喃喃說道。

  「我不懂,」奎恩先生說道,「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別的結論。我們知道他的妻子應該是今天的受害者,所以顯然她沒有偷毒藥,那麼唯一有機會偷取它的人就是比爾本人。」

  維妮跳起來:「我不相信!這是要保護她的陷阱,現在比爾也不能替自己辯護了!」

  「啊,難道他沒有動機殺茱蒂嗎?」奎恩先生問道,「是的,真的有。她不同意他渴望已久的離婚以便讓他能夠娶你。我認為,維妮小姐,你保持安靜會比較聰明一點……比爾有機會偷取費爾汀醫生辦公室裡的那瓶毒藥。他今天也有機會去雇用費尼摩爾,因為他是這些人中唯一離開過包廂的人,那時候下毒者一定在找人把有毒的鉛筆遞給茱蒂。這一切都吻合比爾該做的事——到達他儲藏偽裝衣物的地方——或許是昨天藏的,尋找一個可用的工具,找到了費尼摩爾,把指示及鉛筆交給他;再度去除偽裝,並回到他的包廂。而且難道比爾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妻子用舌頭舔鉛筆的習慣嗎——她這個習慣可能還是來自他的?」

  「可憐的比爾。」茱蒂·史達傷心地說。

  「女人,」芭莉小姐說道,「都是傻瓜。」

  「還有其他具有諷刺意味的地方,」奎恩先生回答,「因為若不是比爾的花粉熱發作,他自己那枝有毒的鉛筆交到他手中時,他就會聞到苦杏仁的味道而能及時煞車,挽回一命。再說,如果他不是費尼摩爾·菲根思潘的偶像,費尼摩爾根本就不會把他那枝有毒的鉛筆遞給他。

  「不,」奎恩先生又愉快地說,「把這一切都合在一起,我對這位大比爾·楚伊先生很滿意,他試圖殺害他的妻子,卻反而幹淨利落地殺了自己。」

  「你講的這些都很好,」奎恩警官難過地說,「但我需要證據。」

  「我已經告訴你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艾勒里輕快地說,向門口走去,「還有人能做得更多嗎?你走不走,寶拉?」

  可是寶拉已經在電話邊,慎重地與她公司的紐約辦公室通電話,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就好像他只是一條蟲而已。

  「比數多少?進行得怎麼樣?」艾勒里一回到包廂就問個不停,「三比三!胡貝爾到底是怎麼搞的?楊基隊是怎麼得分的?現在是第幾局了?」

  「九局後半,」有人叫道,「第八局時楊基隊得了三分,一個四壞保送,一個二壘安打,還有狄馬喬的全壘打!道甯在第六局打出全壘打時奧圖在壘上!這樣你是不是可以閉嘴了。」

  巴泰爾擊出一壘安打。奎恩先生歡呼。

  維利警官鑽進旁邊座位:「好啦,我們有了,」他得意地說,「在男廁所找到全套道具——外套、帽子、假鬍子、太陽眼鏡等等。現在比數多少?」

  「三比三。犧牲打啊,吉普!」奎恩先生吼叫。

  「外套口袋裡有一張第六場比賽的雨天延期票,上面有大比爾的包廂號碼,這就是老傢伙要的證據,你的勝利記錄又可以加上一筆。」

  「誰管他?……帥啊!」

  吉普·瑞波打了個犧牲打,巴泰爾順利上到二壘。

  「狗屎運,」附近一個楊基迷怒叱,「純粹是狗屎運,你看不出他們多狗屎運嗎?沒看到嗎?」

  「還有一件事,」警官說,眼睛看著梅爾·奧圖大步走向本壘板,「看看大比爾·楚伊的所作所為,除了賠上自己的一條命外沒有造成其它傷害;看看一場大聯盟棒球賽絲毫不受謀殺案影響繼續進行;再看看成千上萬個像費尼摩爾·菲根思潘這樣的孩子是如何崇拜他曾經在其上呼風喚雨的這一片球場——」

  「靠你啦,梅爾!」奎恩先生吼著。

  「——再看沒有一個新聞記者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比爾昏厥之後過世了,另外看看每個人都很高興地閉口不言——」

  奎恩先生突然清醒地回到現實世界:「什麼?你說什麼?」

  「三振他,古飛!」警官對著高梅茲大吼,當然輪到他聽不見了,「正如我所說的,這不公平,而且如果上面的人要知道這件事,老傢伙就吃不完兜著走……」

  有人在他們身後喘氣,他們轉過身來看到奎恩警官,紅著臉好像剛奔跑過,在寶拉·芭莉小姐的協助之下鑽進包廂。他看起來冷靜、安詳、眼睛清亮一如往常。

  「爸!」奎恩先生說著,瞪大眼睛,「你手上有謀殺案,你怎能——」

  「謀殺?」奎恩警官喘著氣說,「什麼謀殺?」他對著芭莉小姐眨眨眼,她也以眨眼回敬。

  「可是寶拉在打電話——」

  「你沒有聽說嗎?」寶拉清脆的聲音說道,把草帽扶正然後溜進艾勒里旁邊的座位,「我和你父親都安排好了,今晚全世界都會知道比爾·楚伊先生死於心臟病。」

  大家都笑了——只除了奎恩先生,他的嘴張得大大的。

  「所以現在,」寶拉說道,「你父親可以跟你一樣觀賞這場珍貴比賽的結局,你這個自私的笨蛋!」

  但奎恩先生已經全神貫注地看著梅爾·奧圖的打擊,老高梅茲狠狠一個球往本壘板壓去,而蓄勢以待的奧圖也毫不猶豫狠狠一棒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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