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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第十六章 欠條

  「……這個晚上他再度取勝,而此次他作為聲名鵲起的新拳王,對手是誰呢,朱利安·亨特。這也太逗了!香檳如泉湧啊……」

  埃勒裡·奎恩先生次日清晨在餐桌旁從泰迪·萊恩斯的小報上看到這樣一則專欄報道。艾勒里不記得看見萊恩斯在瑪拉夜總會的晚宴上露面,但是他的文章卻寫得活靈活現感同身受。他事無巨細地描述了當時的熱鬧場面、到場賓客和戲劇性事件,既讓名人亮相,又不放過烏合之眾的百態。艾勒里被刻畫成「新拳王手下無辜的犧牲品」。

  突然艾勒里眯起了雙眼,警惕地看著下面一段令人吃驚的諷刺性描寫。

  「究竟是什麼把柄?」萊恩斯單刀直人地質問道,「使亨特得以把他大名鼎鼎的夫人瑪拉·蓋依牢牢控制在手心裡?這一把柄似乎還是維繫這場婚姻的關鍵。讀者自可悟出這對名人夫婦的關係實際上是貓狗相向——丈夫扮演著專橫跋雇的老狗角色,而妻子貓咪一般叫著躲閃。難道只因為感情不睦致使瑪拉緊張到如此神經兮兮的地步,以致兩隻眼睛呈現出那麼怪異的神情嗎?」萊恩斯設問道,「那只愛巢裡有TNT!好傢伙。做丈夫的不知道嗎?做妻子的不曉得一旦爆發會對她的事業造成何等嚴重的後果嗎?是的,他們心知肚明!」

  艾勒里扔下報紙,給自己杯子裡添上許多咖啡。

  「我說,想什麼哪?」奎恩警官問。

  「我太愚蠢了,」艾勒里說,「萊恩斯,當然,像所有成精的記者一樣,眼光著實厲害。那女人有毒癮。」

  「早該意識到的,」奎恩警官歎息著說,「我一直覺著那女人不正常,看上去讓人不自在。是可卡因吧,嗯?這就是亨特昨天晚上用來威脅她的殺手銅!……你笑什麼?」

  「笑?我正愁眉苦臉呢。我在想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發生什麼?噢,你是說她的臨淵之險?去她的吧!我還另有消息告訴你呢。」

  「消息?」

  「這肯定成為晨報的一大新聞。我是從馬斯的電話裡聽出來的。知道要出什麼事兒了嗎?」

  「我還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跡象。看在老天的分上,到底什麼事兒?」

  奎恩警官愜意地吸了早晨第一撮鼻煙,打了三個響亮的噴嚏,擦了擦小鼻頭,這才開口:「最後一分鐘的決定,瘋狂比爾·格蘭特的騎術團恢復演出。」

  「你是說今晚開幕?」

  「是啊……猜猜是誰掛帥?」

  「吉特·霍恩。」

  「不對!」

  艾勒里愣住了:「她不是要參加演出嗎?」

  「是托尼,馬斯在電話裡親口告訴我的。他說重新排布了陣容——抓住謀殺案後觀眾的好奇心理做點兒文章。我簡直難以置信。」

  「我也覺得奇怪。」艾勒里皺著眉頭說。

  「我想啊,」奎恩警官笑著說,「那個可憐的孩子肯定有一種……你怎麼說來著?……復仇情結。不然的話,身為名聲顯赫的電影明星,何勞參與這種馬戲團的雜耍?我跟你說吧,這裡面的動機就像你臉上的鼻子一樣顯而易見。我敢打賭她這麼幹准會因為違反電影合同而官司纏身的。」

  「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艾勒里說,「一紙合同根本攔不住她。那就是說……」

  「不過話說回來,或許是因為那裡還有格蘭特的兒子吧,」老人說,「我敢說他們兩人的關係絕不僅僅是職業上的聯繫。因為……」

  這時門鈴響了。迪居那跑去開門。回來時他領進奎恩家起居室的竟然是吉特·霍恩。

  艾勒里跳起身來:「我親愛的霍恩小姐,」他熱情地招呼道,「這可真是個驚喜呀。快來跟我們一起喝杯咖啡吧。」

  「不了,謝謝。」吉特嗓音低沉地說,「早晨好,警官。我只佔用你們一點時間。我……有點事兒想……想告訴你們。」

  「噢,那太好了,」奎恩警官熱心地說著,為她搬過一把椅子。她疲軟地坐了下去。艾勒里遞給她一支香煙,她沒有接。於是艾勒里給自己點上,站到窗前去吞雲吐霧。他朝窗外的街上看了一眼,發現負責跟蹤吉特的偵探確實在恪盡職守;那傢伙正站在馬路對面,倚著欄杆朝這邊張望呢。

  「什麼事情,姑娘?」

  「這事兒很奇怪,」她把手裡的手套攥成一團,顯得有點神經質,眼眶發紫,神情陰鬱,「是跟巴克有關的事。」

  「跟霍恩先生有關嗎,小姐?」奎恩警官同情地說,「很好,很好,我們會用上每一點線索的,霍恩小姐。不過,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他明亮的小眼睛和善地望著她說道。艾勒里仍然站在窗前靜靜地吸煙。迪居那很識相地走開了——儘管忍不住還是朝他崇拜的偶像瞥了一眼。

  「直說吧,」她揉搓著手套敘述道,「我——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太難說了。」接著她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來毫不回避地盯著奎恩警官,「也許是我小題大做吧。但是在我看來——很重要,即便不是關係特別重大。」

  「接著說,霍恩小姐。」

  「這也關係到——朱利安·亨特。」她停頓了一下。

  「嗯。」

  「不久前,我曾去找過他——到瑪拉夜總會,我獨自去的。」

  「然後呢,親愛的?」奎恩警官問。

  「那是他提出的要求。我……」

  「他是通過電話還是送來的條子?」奎恩警官警覺地問,因為他意識到他們的監視行動可能有遺漏之處。

  「都不是,」她似乎覺得奎恩警官的問題問得毫無意義,「有一天晚上在夜總會他把我叫到一邊,讓我第二天晚上單獨去見他,也沒說為什麼。當然我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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