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美國槍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二


  她的目光直對著他說:「但願我能知道!」

  奎恩警官轉而對老藝人說:「你呢,格蘭特先生?知不知道霍恩有什麼心事?」

  「見鬼,我怎麼知道。對他來說除了影業的動靜別的都不重要。吉特,你肯定是在捕風捉影了……」

  「好了,好了,」奎恩警官急切地打斷了他,「別為這事兒爭了。霍恩小姐,今天都有些什麼事情?」

  「我——我昨晚回來很晚,所以今天快到中午才起來。巴克和我——我們的住處在四十四街的西邊的巴克雷飯店。我們整團人都住在那裡。我敲了巴克的房門,他開了門,還吻了吻我,對我道了早安,顯得很快活。他說已經起床好幾個小時了——當然,他有日出即起的習慣。他說他到中心公園去散了步,吃過了早餐……我叫了點吃的,巴克陪我喝了杯咖啡。大約兩點鐘的時候,我們走著去運動場參加最後的排練。」

  「噢,這麼說你們今天還做過實地彩排,嗯,格蘭特先生?」

  「是啊。全妝上場。只有巴克例外——他懶得再換衣裳。我們最後走了一遍過場,一切都井井有條。」

  「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吉特說,「然後就溜出去……」

  「等等,」艾勒里皺著眉說,「格蘭特先生,你參加彩排了嗎?」

  「當然參加啦。」

  「所有過程都跟節目單上編排的一樣嗎?」

  格蘭特瞠目道:「這沒錯!只不過巴克有點兒緊張,我看是。他告訴我,重新在大庭廣眾面前亮相,他還真覺得有點耳熱心跳。」

  艾勒里道:「節目是怎麼計劃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繞場子跑一圈兒——今兒晚上你也看見了,然後巴克表演一些簡單的馬上特技——都是些看起來玄乎,其實很容易的小把戲,然後是射擊表演。最後再表演一點繩技……」

  「沒有過於驚險的嗎?沒要求他用繩索套馴野牛或騎上瘋馬之類的?」

  奎恩警官有點不解地看著兒子。但是艾勒里似乎正在一團亂麻中尋找著條理,兀自在那裡推敲著什麼。與平素一樣,每當他思考得興奮,或是陷入百思不解的疑團,他就取下他那副潔淨的夾鼻眼鏡猛力擦拭,心神卻遊走在另外的地方。

  「沒有,」格蘭特說,「沒有那種節目——我不會讓他那麼幹。對了,彩排的時候他倒是做了兩下繩套長角野牛的動作,可是沒真讓野牛上場,沒什麼危險的。」

  「他自己要做的嗎?」艾勒里步步緊逼著問。

  「巴克總是什麼都想做,」格蘭特疲憊地說,「看他那衝勁兒,你根本想不到他都是個老人了。而且,天殺的,他也真辦得到!我們設計節目單的時候,我差點兒跟他打起來。」

  「嗯,」艾勒里把眼鏡重新架回鼻樑上說道,「多有意思的事兒。」

  吉特和柯利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吉特的眼裡閃過一絲希望的光亮,古銅色的臉膛泛起了興奮的紅暈,呼吸也隨之緊張起來:「你是說,格蘭特先生,霍恩的表演項目還包括射擊?」

  「是呀,預演時他也做了一遍。他是個真正的神槍手,不愧是霍恩。」格蘭特聲色嚴峻地說,「西部有句老話——能騎善射才算得上是個真正的牛仔。他的本事還多著呐。如今的年輕人只不過會起哄,我們那會兒……」他傷心地搖了搖頭,「有好幾次我見巴克拿著他的老式長筒哥特槍,百英尺外六發子彈統統射中兩英寸寬的靶心!而且,六發子彈打完共才用了幾秒鐘。拿把槍他簡直無所不能啊。瞧,今兒晚上他本來有絕活要練呢,奎恩先生!他準備騎著吉特那匹額上頂著銀星的花鬃馬,在馬跑得最快的時候飛槍打靶。最精彩的是,還要射擊拋到空中的硬幣……」

  「這我相信,」艾勒里笑笑說,「我想巴克在射擊上肯定有異乎尋常的本事。很好。那麼接著說,今天預演時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發生嗎?哪怕是一點點小事?」

  格蘭特搖著頭說:「一切都跟計劃的一樣,像鐘錶一樣準確無誤。」

  「所有的騎手都到齊了嗎?」

  「一個不少。」

  艾勒里不耐煩地晃了晃腦袋——好像在生自己的氣。他悶悶地說了聲「謝謝」,就踱開了,心不在焉地端詳著手裡的煙頭,眼中飛快地劃過思考的光芒。

  「排練之後有什麼事情嗎?」奎恩警官問。

  「噢,」吉特說,「我跟你說過,我撞見巴克和伍迪在馬廄裡吵架。從他的化妝間出來後,我就再沒見著他。我是說——在我離開體育場之前。我臨走前到格蘭特先生的辦公室去了一趟,那會兒我剛跟柯利分手。」這時她嗓音裡似乎有種苦痛,而柯利的臉一直紅到了頭髮根兒,他低頭用腳踢踏著地板,直到發現奎恩警官在注意地看他,才安靜地站好。

  「我發現巴克在那兒,正跟比爾——跟格蘭特先生在一起。」

  「真的?」奎恩警官問,用毫無表情的目光盯著老藝人。

  「沒錯兒,警官。」

  「接著說,霍恩小姐。」

  她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可也沒什麼值得多說的了。巴克正在開一張支票。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體育場了。」

  「等等,」艾勒里高興了點兒,顯然他又有興致了,「開這張支票目的何在,格蘭特先生?」

  「沒什麼特別的,巴克問我能不能兌換給他二十五塊錢的現金,我說沒問題。於是他就開了張支票給我,而我給了他鈔票。」

  「是這樣,」艾勒里不動聲色地說,「你拿這張支票怎麼辦了?把它帶在身上了,格蘭特先生?」

  「什麼?我沒有。」格蘭特平淡地說,「稍後我就到銀行去了——海岸國家銀行,把它存起來了。」

  「看來還挺清白。」艾勒里順口說道,接著又退到一邊去了。

  奎恩警官嚴厲地白了他一眼,然後轉向格蘭特:「那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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