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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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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天機 埃勒裡·奎因站到一旁,看著父親和衛兵沖上去割斷繩索,把帕西沃·約克放了下來。埃勒裡算得上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正是因為實際上他沒什麼了不起。他沒能力挽狂瀾,甚至也做不到神機妙算。此刻,他幾乎連堅持在這裡站下去也做不到了。 他從衛兵身旁沖過去,跑到了外面的走廊裡:「沃爾特的牢房在哪兒?」 「沃爾特?姓什麼?」衛兵問。 「就是沃爾特。」這樣就很合適,埃勒裡想: 沃爾特,無人知曉的人物。 「J.H.沃爾特。約翰·亨利·沃爾特。」 「哦,那個怪物。」衛兵給他指了指。埃勒裡道了謝,急急地朝那邊走去。 埃勒裡·奎因走過一個牢門,聽到裡面的人正鼾聲大作;下一個門裡的人不停地轉圈;再下一個牢房空著;後面的還是空的;轉過走廊,到了拐角上,右手第一間——這裡的確關著沃爾特,殺人武器沃爾特。 埃勒裡·奎因接近鐵門,短短幾步,他感到雙腿沉重,視野模糊。他扒著鐵欄杆朝裡張望——那只猩猩在哪兒呢?——他想。終於,他看清了J.H.沃爾特。 沃爾特像一個本分的公民,端端正正地坐著,整齊、乾淨、雙腿併攏、兩腳平放,正在埋頭看他那本《聖經》,嘴角上掛著一絲微笑的影子——平靜安詳的微笑。 「……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很正常,」他的微笑似乎在述說這句話。他沒有抬頭。他的精神全在書上。 握在埃勒裡手中的鐵欄杆固執地向上滑去。 他死死抓著它們,吃力得幾乎使他迸出了淚水。 它們變得滾燙,他很高興它們能這樣燙手,很高興它們使他眼前那個整潔的讀《聖經》的人變得模糊不清;此刻他高興得像個受瘧狂、像個傻乎乎的孩子。此刻他感到,無論多麼巨大的痛苦對他來說都是公平的。他希望他能肯定,恰如其分的懲罰可以彌補他無底的自責;哦,假如真能那樣,他寧願去尋找傳說中獰厲苛刻的九尾貓,向它供述自己愚蠢的罪過,誠心實意地接受它無情的懲治……當然,這都是無聊的幻想。他無從逃避,正是在憤怒與羞恥中,埃勒裡才是埃勒裡,一個了不起的人。 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不管他是衛兵還是警察,埃勒裡心想,都不可能把自己立刻抓起來,但是現在,他幾乎希望自己被抓起來。 那只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警官的聲音說: 「沒事了,兒子。我們來得還算及時。那傢伙的活計幹得並不利索。他會沒事的。」 埃勒裡感到自己的兩隻手從欄杆上滑脫,他茫然地朝話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身。他顧不上怕羞地擦去臉上的淚水,只感到一陣溫暖的、令他忘卻一切的氣息環抱著他——那是父親的氣息。 「嗨……嗨……」溫柔的氣息撲在他的臉上,埃勒裡似乎又回到了裹在繈褓中乃至穿著開檔褲的時光。 「嗨,醒醒,兒子。」 埃勒裡跟著父親走下樓梯。現在他終於能暢快地呼吸了。他想起了自己的手絹,又一陣頭暈目眩。他感到既懊悔又彆扭,用力擤了擤鼻子,強擠出一個笑臉。 「想告訴我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兒麼,兒子?」 奎因警官溫和地問。 「您猜,」埃勒裡說,「我搞清楚了。」 「搞清楚什麼了?」 「Y的秘密。」 「什麼?」老人叫道,「你是什麼意思,埃勒裡?」 「我知道他是誰了。」 第三十二章 玩家 埃勒裡縮在汽車後座的一個角上。奎因警官正在吩咐自己的司機:「告訴他們,有事兒往我家裡打電話,我先回去了。沒有重要的事情先別打攪我。」 不一會兒,他們的車進了城,埃勒裡睜開眼睛:「爸,您沒必要陪我,您那兒太忙……」 「你已經把這個案子攪了個底兒朝天,不是嗎?」老人咕噥著說。埃勒裡點了點頭,「哦,這到底算是誰的案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那您也該把招牌掛出來嘛。」埃勒裡說。警官意味深長地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埃勒裡說,「解決這種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檢查您用來砌牆的每一塊磚頭。我怎麼就沒學過這麼一課呢?」仍然是沉默。埃勒裡只好再讓步,他望著車頂下昏暗的空間說,「是的,長官,我想我已經非常接近那個關鍵點了。」 「可我想的是,」父親說,「要是你能正正經經用英語講話該多好!我能被允許問幾個問題嗎?」 「隨便問。」 「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是怎麼知道帕西沃要自殺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出有這種可能性。那是在我意識到他的無辜之後。他並不是那個Y。」 「啊——?!」警官大叫起來,「你這是耍我呐,埃勒裡?他不是Y?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翻雲覆雨的……」 「我肯定。」埃勒裡說。從他講話的口氣警官知道,他說的一定不會錯了。 「如果約克不是Y,那誰是?」警官堅決地問下去。 「我會慢慢說到的……」 「那好吧,我奉陪,」警官說著歎了口氣,靠在後座上,「這樣好不好:你說說你幹嗎那麼快地往監獄裡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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