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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可你究竟是怎麼琢磨出來的呢?」

  「我可沒有什麼絕招兒,」奎恩先生故弄玄虛地說,「全憑那些小小的灰色腦細胞,正如波洛先生常說的那樣。算啦,現在沒時間解釋。你要把電話打爆,把人們從床上揪起來——什麼時間了?三點!——別讓那些打官腔的人耽誤你的功夫,如果有必要就塞點兒錢,再給自己找幾個幫手……總之,明天中午以前拿到那個證據!」

  博一把抄起電話。

  至於奎恩先生,他攤開身體躺在沙發上,絕對舒服地哼哼著,在博撥完頭一個電話號碼之前,就睡熟了。

  奎恩先生醒來時發現陽光照在眼皮上,嘴裡的味道很像腐爛的法蘭絨。

  他呻吟著坐起來,揉去眼睛上的困意。辦公室空無一人;昨夜的酒杯和煙灰已被一掃而光;他的手錶指針指向九點,因此他做出了一個最簡單的推理:赫庫芭·彭妮小姐已經來上班了。

  他搖晃著來到門口向接待室張望。彭妮小姐,正如他所推斷的那樣,端坐在她的桌前,正在打毛線。那是她成為埃勒裡·奎恩偵探事務所雇員以來所織的第一百一十五團毛線,已經是在織第三個披肩了。

  「早安,」奎恩先生啞著嗓子說,「見到魯梅爾先生了嗎?」

  「沒有,但我發現了他給你的這張字條兒。現在可以把早餐給你拿來了嗎?」

  「我現在最渴望的是洗個澡,赫庫芭,而且我恐怕我將不得不親自處理這件事。」

  在字條上,博用他那粗重潦草的字體寫道:

  你呼嚕打得真響!我正在跟蹤追擊。我會趕在中午以前完成的,否則就完了。銀行賬戶現狀如何?它將遭受重創,因為這件東西實在太費錢了!博。

  又及,誰的銀行賬戶?

  奎恩先生咧嘴笑著走到實驗室去洗漱。洗過臉以後,他感覺好多了。在電話機前坐下時,他微微地感到有一些激動和期待。

  「理查德·奎恩警官嗎?我是你的一個老朋友。」

  「噢,是你呀,」從警官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情緒低落,「這一整夜你在哪兒?」

  「與眾女神共飲,」奎恩先生誇張地說,「僅僅是縱腦過度而已……失望了,是吧?唉,我沒給你幸災樂禍的機會。」

  「我都笑出眼淚來了。桑普森和我整夜都在談論這個案子,而且——算啦,不提了。你那著名的腦瓜裡又有什麼新東西了?」

  「我聽出來了,官方人士感到有些迷惑了,」奎恩先生嘟嚷道,醉意猶存,「儘管昨晚大家飽受了種種激情的折磨——那些對理智的嘲弄——現在你和桑普森不能再那樣肯定地說凱麗·肖恩對你們說了謊吧。可憐的官方!唉,這就是生活。你是否願意在今天上午聽一個演講,老爸?」

  「什麼?又是一個演講?我沒功夫聽演講了!」

  「我相信,」他兒子說,「這個演講你會擠出時間來聽的。那個發言者昨晚表現不佳,我聽說。但是他保證今天一定會使大家滿意的。」

  「噢。」警官沉默了。隨後他懷疑地問,「這次你又有什麼花招了?那死人又復活了嗎?」

  「如果你指的是已故的卡德摩斯·科爾,答案是不。但我需要你的合作,以使安·布魯沫謀殺案的調查演講能夠在犯罪現場舉行。」

  「你是說在維拉諾伊飯店?在1724房間?」警官大惑不解,「又要搞一個鬧劇?」

  「我說的是犯罪現場,」艾勒里和緩地說,「那也應包括1726房間,父親。永遠別忘了這件事。」

  「好吧,包括1726房間!可是那個套間和那個單間都已經被徹底檢查過了。我不相信那兒還會有什麼我們漏掉的東西!」

  奎恩先生大笑:「你看,老爸,別太頑固了。你是打算與埃勒裡·奎恩事務所合作呢,還是要我直接請求地方長官的幫助?」

  「你會對自己的父親做出這種事來,你這壞蛋!」警官忽然笑了,「嗯,好吧。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這次再失敗,桑普森就會批准起訴凱麗·肖恩。」

  「如果我失敗?」奎恩先生說,顯然很驚訝,「我喜歡這種說法。是誰應該破這個案子呀?是兇殺案調查組呢,還是我這單槍匹馬的小人物?但是我今天寬宏大量,就不計較了。我率領事務所前來救駕!」

  「沒大沒小的,不知感恩圖報的——」

  「十一點半在維拉諾伊飯店見,怎麼樣?」

  §第二十二章 奎恩先生和龍牙

  「老頭兒臉色鐵青,」維利向奎恩先生耳語。時間已近正午,他倆站在1724房間的客廳裡,看著奎恩先生的聽眾們陸續到來。

  「這還用你告訴我嗎?」奎恩先生小聲說,「我不得不跟那臉色鐵青的人住在一起呢……啊,凱麗。在如此美好的早晨你感覺怎麼樣啊?」

  「糟透了,謝謝。」她眼眶下面發青;皮膚稍稍有些發灰而且繃得很緊,「博在哪兒?他甚至都沒有——」

  「博,」奎恩先生回答,「在執行任務,但他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到達。他為了你的緣故損失了很多睡眠,凱麗。」

  「沒有我為他損失的多,我敢打賭,」凱麗拖著長腔說,「他執行的這個任務——重要嗎?」

  「對你來說——極其重要,」艾勒里快活地說,「只須再進行一次論證,這場噩夢就會一去不復返了。現在,坐下吧,凱麗,像個乖女孩那樣。什麼也別做,聽著就行了。」

  「我想我要坐在維旁邊。可憐的維!看看她,你會以為是她遭到指控了呢……這噁心的字眼。」

  「做朋友的理當如此。啊,桑普森。愁眉苦臉的,和往常一樣。嗓子的毛病好點了吧?」

  「不用擔心我的健康,」地方檢察官煩躁地說,「最好還是考慮考慮你自己的吧!這回是真的吧?這次你的確是掌握了一些東西吧?」

  「為什麼不等著親眼瞧瞧呢?請進,安格斯船長!顯然昨夜的經歷沒有給你造成什麼損害,可是對你說這句話就不合適了,德卡洛斯先生。你今天上午感覺好嗎?是,是,我知道——微醉的感覺還不賴,酒後的頭痛可受不了……古森斯先生!很抱歉再次麻煩你,但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奎恩警官,上午好!」

  警官只說了一個字:「嗯?」

  「你會看到的。」 奎恩先生隨意地看了一眼手錶。博和證據到底在哪兒?他微笑著,清了清喉嚨,然後走到房間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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