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孿生之謎 | 上頁 下頁
二六


  「前次婚煙中沒有子女嗎?」

  她怪怪地歎口氣:「沒有。」

  「嗯,」警官彎起手指點了點馬克·澤維爾,「你應該知道你哥哥的經濟狀況露。他很有錢,對吧?」

  澤維爾從他的白日夢中醒來:「什麼?噢,錢!是的。他家底很厚。」

  「有形資產?」

  他縮了縮脖子:「有些是不動產,你們也知道如今不動產的價值。但大部分是很牢靠的政府債券。他開始掛牌行醫時從我們的父親那裡得到一些錢——我也有一份兒——但他把大部分都花——花在——他的業務上了。你知道,我是他的代理人。」

  「啊,」警官說,「很高興瞭解這一點。我正發愁這裡有好多障礙無法排除呢……這麼說你是代理人,嗯?那他當然留下遺囑啦?」

  「他樓上臥室的保險櫃裡有一份。」

  「是這樣嗎,澤維爾夫人?」

  「是的。」她不動聲色地說。

  「暗碼是什麼?」——她告訴了他——「好吧。請留在原地。我馬上就回來。」他忙亂地系上外套的扣子,匆匆離開房間。

  他去的時間可不短,起居室裡非常安靜。從走廊的那一頭傳來朱利安和弗朗西斯歡快的叫聲,顯然他們很欣賞惠裡太太出於熱情和興趣為他們提供的美味。

  當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門口。

  但門沒有被推開,腳步聲繼續向前出了正門。隨後,他們在陽臺上看到史密斯先生那大猩猩一般的身影;他正朝門前那些光禿禿的石頭望去。

  屋角裡站著的艾勒里臉沉了下來,咬住了自己一根手指頭。某種不祥的念頭攝住了他本已不安的心。別是父親出了什麼事吧?

  這時門開了,警官出現。他的眼睛放光,手裡拿著一張專門書寫法律文件的紙。

  「在這兒,」他關上門,和顏悅色地說。艾勒里皺著眉頭盯著他看。空氣中有某種東西。每當警官在辦案過程中變得和顏悅色時,就會有這種決定性的東西飄蕩在空氣裡。

  「我找到了這份遺囑。簡明扼要。在你丈夫的遺囑中,澤維爾夫人,我發現你是他唯一的受益人,這你知道嗎?」他把那份文件在手中揮動著。

  「當然知道。」

  「好的,」警官語調輕快地接著說下去,「除了給他弟弟馬克和不少專業團體——研究機構之類的——一些遺贈外,你繼承了大量的不動產。而且,正如你所說的,數目相當可觀。」

  「是的。」澤維爾低聲說。

  「我也注意到遺囑檢驗上沒有任何問題,關於不動產也是如此,」警官說,「也不存在法律上的爭議;嗯,澤維爾?」

  「當然!沒有任何爭議。我肯定不會有,即使我有理由——可我沒有——我是約翰唯一的血親。事實上,儘管這沒有多大關係,我的嫂子也沒有活著的親屬了。兩邊我們都是唯一的一個。」

  「我得說,這真是皆大歡喜,」警官面帶微笑,「順便問一句,澤維爾夫人,我想你和你丈夫沒有什麼真正的分歧吧?我意思是說——你們沒有因導致上次婚煙破裂的各種事情爭吵過吧?」

  「求求你。」她用手遮住了眼睛。這戲有點過,艾勒里心裡也同意父親的評價。他現在調動起所有的注意力,目不轉睛地看著父親。

  誰也沒想到的是,博恩斯怒吼了:「謊話!她把他的生活變成了深深的地獄!」

  「博恩斯。」澤維爾夫人倒抽一口氣。

  「她無時無刻不在抱怨他,」博恩斯繼續說下去,那粗大的喉結上下活動,眼睛也睜圓了,「她沒有給他片刻的安寧,該死的!」

  「這就有趣了,」警官說,仍然微笑著,「你的確是這所房子裡的一個有用之人,博恩斯,老兄。」接著說,「給我的印象是,你非常喜歡澤維爾醫生?」

  「我可以為他去死。」他那全是骨節沒有肉的拳頭握了起來,「他是我在這個壞世道上倒運時唯一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他也是唯一拿我當白人看待的人,不像某些——某些卑鄙的人……她把我當下等人!」他的聲音已高到不能再高的程度,「我告訴你她……」

  「好了,好了,博恩斯,」警官帶一點嚴厲地說,「打住。現在聽我說,你們大家。我們在死去的澤維爾醫生的手上找到一張撕成兩半的撲克牌。他顯然是在臨終前用盡全力留下一個指認謀殺者的線索。那是一張黑桃六。」

  「黑桃六!」澤維爾夫人像是岔了氣;她的眼睛幾乎要從那深深的眼眶中蹦出來。

  「是的,夫人,一張黑桃六,」警官說著,還帶著某種滿足感看著她,「讓我們做個小小的猜測。他想要告訴我們什麼呢?你們看,紙牌是從他桌上拿的;所以這不是指紙牌的所有人。注意,他並沒有用完整的一張紙牌,只是一半。這說明這張牌本身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意義只在於這半張牌,或這半張牌上的東西。」

  艾勒里目不轉睛。這裡是有些可以聯想的東西。就是一頭老獅子你也可以教它一些新花樣。他心裡暗笑。

  「在這件作品上,」警官繼續說下去,「有一個數字6,紙牌的邊沿上還有一些——你們叫它什麼?」

  「花色,」艾勒里說。

  「花色是黑桃。黑桃對你們中的任何人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味?」

  「黑桃?」博恩斯舔舔嘴唇,「我倒是愛吃桃子……」

  警官笑了:「別把我們引到神話世界裡去。那就不著邊際了。不,他決不是指你,博恩斯。」

  「這個花色,」艾勒里直截了當地說,「如果真有什麼意味的話,我想,是指死亡。你們也都知道,歷來如此。」他的眼睛眯成一道縫,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父親身上。

  「是的,就算它有所指也不是什麼主要的事。重要的是這個數字6! 6這個數字對你們中的誰有什麼特別的嗎?」

  他們全都看著他。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