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羅馬帽子之謎 | 上頁 下頁
五六


  「我在的時候沒有,警官——卡斯迪在的時候也沒有,」警察緊張地回答,「自從星期四早上我們一直輪班。除了瑞特,連一個鬼影子也沒有靠近這些屋子。」

  「下面幾個小時離開這裡,坐在休息室,」警官命令道,「給你自己搬把椅子,如果需要就打個盹兒——但是如果有人開始亂動門,馬上提醒我們。」

  警察從起居室拖了一把椅子到休息室,背靠著前門坐下,叉著胳膊,肆無忌憚地閉上眼。

  三個人陰沉的眼睛注意到這個景象。休息室很小,但是擠滿了家具和零零碎碎和裝飾品。一個裝滿沒用過的公開出版的大部頭書的書櫃;一個小桌子上蹲著一個「現代派」的檯燈和一些象牙雕刻的煙灰缸;兩把帝國時代的椅子;一件特殊的半是餐具櫃半是寫字臺的家具;一些軟墊和小地毯到處散落。警官表情冷漠地站著看這個大雜燴。

  「這裡,兒子,我猜我們對付搜查最好的途徑就是我們三個人一件一件地仔細檢查所有的物品,一個接一個進行檢查。我對這個不抱有很大希望。我會告訴你們那樣做的。」

  「哭牆的紳士,」艾勒里歎息道,「悲傷是他高貴面容上精美和巨大的文書。你和我,克洛寧,我們不是這種悲觀主義者,是嗎?」

  克洛寧咆哮道:「我已經說過,少說多做,把所有的尊敬都給了這個世界上很少吵鬧的家庭。」

  艾勒里羡慕地盯著他:「在你的決定下,你幾乎以蟲為食的,夥計。與其說你像一個人不如說你像一隻兵蟻。可憐的費爾德正躺在停屍間……孤獨而毫無顧忌地!」

  在警官的點頭中他們著手開始工作。他們大部分時間沉默地做工作。艾勒里的臉表現出一種平靜的期待;警官的臉是悲觀的憤怒;克洛寧的臉是野蠻的倔強。一本接一本的書從書架上抽出來,仔細地檢查:書葉抖出來;封面詳細地檢查:捏一捏後擋板,再穿透。共有超過兩百本書,整個搜查工作花了很長時間。艾勒里經過一段時間的活動,似乎傾向于允許他父親和克洛寧幹更重的檢查工作,而他把他的注意力越來越多地投入到書的名字上。在某一時刻,他發出興奮的驚呼,舉起一本薄而便宜的裝訂好的書到燈光下。克洛甯立刻向前跳起,眼睛閃亮。警官有點感興趣地向上看,但是艾勒里只是發現了另一本關於筆跡分析的書。

  老頭懷著無聲的好奇盯著他兒子,嘴唇沉思地噘起來。克洛寧歎息著回到書架旁。然而艾勒里快速地翻書,再次大聲叫喊。兩個人從他的肩上伸長脖子。在許多書頁的空白處有一些鉛筆寫的注解。這些詞拼出幾個名字:「亨利·瓊斯,」「約翰·史密斯,」「喬治·布朗」。這些名字在書頁空白處多次重複出現,似乎寫字的人正練習不同風格的書法。

  「難道費爾德對塗鴉有著大多數是青春期才有的癮?」艾勒里問,出神地盯著鉛筆寫的名字。

  「跟平常一樣,你心中自有打算,兒子,」警官疲倦地評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明白它對我們會有什麼幫助。除非,腦子轉一轉,有主意了!」

  他向前彎下身子,動手再次搜尋,他的身體帶著新鮮的興趣,充滿了活力。艾勒里笑著跟他一起幹。克洛寧不理解地看著他倆。

  「假設你讓我關注這件事那又會怎麼樣呢?朋友。」他苦惱地說。

  警官直起身來:「艾勒里偶然發現那些東西,如果是真的,對我們來說有點走運,還會揭露出費爾德性格的另一面。這個黑心的無賴!注意這裡,蒂姆——如果一個人敲詐成癮,你會找到連續的證據,就是他跟著教科書練習與這個主題有關的書法,你從中得出什麼結論?」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個造假者?」克洛寧皺眉,「儘管追蹤了他這麼多年,我也從未懷疑過這點。」

  「不只是個造假者,克洛甯,」艾勒里大笑,「我認為你不會找到蒙特·費爾德在支票上寫別人的名字,或者類似的事情。他太老謀深算而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錯誤。他可能做的是保護涉及一個確定的人原始的控罪文件,備份文件並且把複件賣回給主人,保留原件有進一步的用處!」

  「在那個案件中,蒂姆,」警官預示性地加上一句,「如果我們在某個地方——我非常懷疑的地方——找到文件這個金礦,我們也會發現,大概文件的原件是蒙特·費爾德被殺的原因!」

  紅頭髮的地區助理律師對著他的兩個同伴拉長了臉:「似乎有太多的『如果』。」最後他搖搖頭說。

  他們繼續搜索,沉默在他們中間蔓延。

  休息室裡沒東西可藏。經過一小時扎實辛苦的工作之後,他們被迫得出上述結論。沒有一平方英寸漏下沒查。燈的內部,書架裡面;纖巧精緻、頂端細小的桌子;寫字臺,裡裡外外都查過;軟墊;甚至警官還仔細地敲了敲牆。他現在高度興奮,努力克制,但在他緊閉的嘴唇和光彩的面頰上仍然很明顯。

  他們動手搜查起居室。第一個地方是屋子裡的大衣櫃,正好與休息室相隔。警官和艾勒里又仔細檢查外套、大衣和掛在架子上的披風。什麼也沒發現。他們星期四已經檢查了架子上方的四頂帽子:老式的巴拿馬草帽,圓頂窄邊禮帽和兩頂淺頂軟呢帽。還是什麼都沒有。克洛寧猛地跪下,進到衣櫃更暗的凹進處粗野地窺視,敲打著牆壁,尋找木製品空洞的信號。仍然一無所獲。警官幫了一把手,把椅子插進架子上方的角落。他爬下來,搖搖頭。

  「衣櫃就算了吧,孩子們。」他輕聲低語。他們徹底地突襲房間。

  在海戈斯托姆和皮格特邀請他們詳細檢查以前,已經對有雕刻的大桌子搜查三天了。裡面是紙堆,取消的賬單和信件,他們提供給老頭來檢查。老昆恩居然盯著這些撕碎的紙屑察看,好像它們可能藏著看不見的墨水寫的信息。他聳聳肩,扔掉它們。

  「可恨的是如果我在我這把年紀不那麼浪漫的話,」他抱怨地說,「受小說裡寫的淘氣兒子的影響。」他拉起自己星期二那天從放在衣櫃的外套口袋裡找到的各式各樣的物件。艾勒里現在愁容滿面;克洛寧開始帶著絕望的達觀的表情;老頭茫然地擺弄鑰匙、舊信件、錢夾,然後走開。

  「桌子裡什麼都沒有,」他疲倦地宣佈,「我懷疑是否那個聰明的頑童會選擇一個像桌子那樣明顯的地方藏東西。」

  「他會的,如果他讀過啊!埃德加·愛倫·坡的作品,」艾勒里嘟囔著,「往下說吧。確定這裡沒有秘密抽屜了嗎?」他問克洛寧。紅色的腦袋難過地用力搖了搖。他們翻弄家具探查,地毯和燈下面,書擋裡,窗簾杆裡。隨著一個接一個的失敗,搜查無望的表情反映在他們臉上。當他們結束了對起居室的搜查的時候,看起來好像它無辜地落入了颶風的範圍——無遮無攔令人沮喪地滿意。

  「只剩下臥室、廚房和浴室了,」警官對克洛寧說,三個人走過星期一晚上安吉拉·羅素夫人待著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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