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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摩根用調羹在衣服上畫著毫無意義的圖形。「因為……嗯,因為一個男人一直是個傻瓜,直到他明白他愚蠢的程度,」他平靜地說,向上看著,「我希望並且祈禱——這是人的弱點,我想——那個事件在一個死去的人和我自己之間仍保留著一個秘密。發現那個娼妓藏在臥室裡——聽到了我說的每個字——讓我無言以對。」

  他吞下一杯水,繼續說:「千真萬確的是,警官,我認為我被拖進了一個陷阱,我不能給我自己提供有幫助的證據。在劇院裡我發現自己處於離我最糟糕的被謀殺的敵人不遠的位置。我不能解釋我的出現,除了明顯的胡塗和證實不了的故事之外。我記得有一瞬間痛苦的閃現,我確實和死去的人在前一個晚上吵過架。這是個困難的局勢,警官——相信我的話吧。」

  警官昆恩什麼也沒說。艾勒里倚在椅子上,悲觀地看著摩根。

  摩根艱難地咽下口水,繼續說:「這就是我什麼也沒說的原因。當他的法律訓練警告他,他所幫助製造的間接證據的要點如此明確無疑的時候,你能責備一個保持沉默的人嗎?」

  昆恩沉默片刻,然後說:「我們暫時先放過那個,摩根。為什麼你星期天晚上去拜訪費爾德?」

  「為了一個非常好的原因,」律師痛苦地回答,「一個星期以前的星期四,費爾德打電話到我的辦公室,告訴我他正在做的最後一筆投機生意需要他立刻獲得50000美元。50000美元!」摩根乾巴巴地笑著,「之後他榨取我的金錢,直到我在財務上像一頭老乳牛那樣虛弱……並且他的『投機生意』——你能想像它是什麼嗎?如果你像我一樣瞭解費爾德,你就會在賽馬場和股票市場找到答案……可能我錯了。可能他對金錢的迫切要求很難實現,可能他清除了舊『賬戶』。無論如何,他想要50000美元用於全新的主張——為了那筆錢他確實會把原始文件返還給我!這是他第一次建議做這樣一件事。每次——從前——他蠻橫地用勒索換取沉默。這次是一個買和賣的建議。」

  「真是個有趣的要點,摩根先生,」艾勒里眼睛閃爍著光亮,插話道,「在他的談話裡說了些確實導致你懷疑他『清除舊賬戶』的什麼話嗎,像你說過的那樣?」

  「是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說我做了什麼。他給我這個印象,他急需要度幾天假——休假對他意味著一個在北美洲大陸三年的短途旅行,少不了——懇求他所有的『朋友』。我從來不知道他大規模地做敲詐勒索的生意,但是這次……」

  艾勒里和警官交換了一下眼神。摩根繼續往下說。

  「我告訴他真相。我正處於財務狀況很糟糕的境地,主要是由於他,並且我絕對不可能滿足他索要的荒唐的數字。他只是笑——堅持要拿到錢。我最急切的是拿到數據回去,當然……」

  「你從取消的單據中查證到某些丟失的事實了嗎?」警官問道。

  「它不是必要的,警官,」摩根咬著牙說,「他確實展示了單據和信件,為了我兩年前在韋伯斯特俱樂部的利益——當我們吵架的時候。哦,關於這個沒什麼問題。他是個傑出人物。」

  「繼續說。」

  「上個星期四他掛斷我的電話,帶著不言而喻的威脅。我在談話期間拼命地想讓他相信我會在某些方面滿足他的要求,因為我知道,一旦他明白他已經把我榨幹了,他根本不會有什麼顧慮去公開這些數據……」

  「你問過他你能否看到這些文件嗎?」艾勒里問。

  「我相信我問了,但是他嘲笑我,還說當他看到我的錢的顏色的時候,我就能看到單據和信件的顏色了。他不是傻瓜,那種無賴,在他拿出該死的證據的時候,他不會冒險讓我傷害他……你知道我多直率。我甚至承認有時候用暴力解決的想法會進入我的大腦。一個人在那種情形下又怎麼能抑制不住這樣想呢?但是我從來沒有認真地抱有殺人的想法,先生,為了一個非常好的原因。」他停頓了一下。

  「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艾勒里溫和地說,「你不知道文件在哪裡!」

  「確實是,」摩根怯怯地一笑回答說,「我不知道。那些數據隨時都可能大白於天下——落在任何人手裡,費爾德的死對我有什麼好處?更糟糕的是我可能換了個壞工頭……星期天晚上,經過三天可怕的日子,湊集他索要的錢——沒有結果——之後,我決定跟他做一次最後的解決。我到了他的公寓,發現他穿著睡袍,非常驚訝並且看見我根本不害怕。起居室裡不太對勁——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羅素夫人藏在隔壁的屋子裡。」

  他用顫抖的手又點上煙。

  「我們爭吵——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我在吵,他在冷笑。他不聽理由,不聽辯解。他想要50000美元或者他到處發送這個故事和證據。一會兒我的神經出了點亂子……在我完全失去自我控制以前我離開了。就這些,警官,作為一個紳士和一個環境下的不幸犧牲品,我以我的名譽擔保。」

  他轉過臉去。警官昆恩咳嗽起來,把煙扔到煙灰缸裡。他摸著口袋找那個棕色的鼻煙盒,取出一小撮,深深地吸進去,背靠在椅子上。艾勒里突然給摩根倒了一杯水,摩根接過去一飲而盡。

  「謝謝你,摩根,」昆恩說,「因為你在陳述中如此坦率,請說實話,告訴我們是否星期天晚上你們爭吵的時候你威脅過費爾德的生命。只是為了公平起見,讓你知道羅素夫人斷然指控你謀殺了費爾德,因為你在感情激動的時刻說了些什麼。」

  摩根臉色變得蒼白。他的眉毛猛地顫動,眼睛變得呆滯和焦慮,令人同情地盯著警官。

  「她撒謊!」他聲嘶力竭地喊。一些鄰近吃晚飯的人好奇地四處張望,警官昆恩拍拍他的胳膊。他控制住他的嘴唇,聲音低了下來,「我確實沒那麼幹,警官。我跟你說實話,就在剛才不久我說過我曾經不時野蠻地想過殺了費爾德。這是無能、胡塗、沒有意義的想法。我,我不會有勇氣殺一個人。即使在韋伯斯特俱樂部我十分惱怒,大聲叫喊威脅的時候,我也沒有那個意思。當然,星期天晚上——請相信我而不是那個寡廉鮮恥的纏著要錢的妓女,警官,你必須相信我!」

  「我只是想讓你解釋一下你所說的話,因為,」警官平靜地說,「似乎很奇怪,我確實相信你說了那些她認為是你說的話。」

  「什麼話?」摩根嚇出了汗,眼睛都突了。

  「『公開那些數據吧,如果這意味著毀掉我——我會注意到這是你最後一次勒索任何人!』」警官重複著,「你說了這話嗎,摩根先生?」

  律師懷疑地看著昆恩,然後恢復原狀,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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