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臉對臉 | 上頁 下頁
一〇


  艾勒里將日記本倒折在一起,讓空白的那一頁垂下來,然後他小心地在它下面用打火機的火苗來回烤著。

  「秘寫墨水?」伯克說。「喂,艾勒里。」

  「考慮到她那些狡猾的想法,」艾勒里乾巴巴地說。「我希望有所不同。」

  結果讓艾勒里都大吃一驚,有什麼東西開始顯現在空白頁上。看來只有一個單詞;當他用火苗繼續試下去時,再沒有看到別的東西。

  然後,他們都盯著那個單詞:

  f a c e

  同樣風格的細長、斜體手寫印刷體,字母之間距離很大,就像她臨死前寫的那樣,只是這個f a c e寫得更穩當。「又是它。」艾勒里盯著它說。「她12月1日在日記裡寫下了這個單詞!那麼她為什麼會這樣做呢?這是在她被謀殺的四個星期前。」

  「除非她預感到她會死,」帕克建議說。

  「她一定有比預感更多的東西,」奎恩警官急躁地說,「用秘寫墨水來寫。」然後他甩了甩手。「我為什麼總是拘泥於這個盒子呢?魔術墨水!下件事,也許會是從帽子下面變出來的兔子!」

  「很有可能,」艾勒里說。「看來這就是像那種像變出兔子般的事情。」

  「說到演藝界,這在美國難道不是很普通的嗎?」伯克低聲說。「給劇中的人物起綽號?比恩·克勞斯比,『嗓音』。貝蒂·戈萊堡,『腿』。不是還有一個明星—一她叫什麼名字來著?瑪麗·麥克唐納,被人稱作『身體』?有過一個叫『臉』的嗎?」

  「如果有的話,我准是沒看到,」艾勒里說。「不管怎樣,哈裡,我再次指出,死者在臨死前寫下的字和這個用秘寫墨水寫在日記裡的字的第一個字母『f 』是小寫字母。不,不像是名字一類的東西。臉……」然後他說,「爸爸。」

  「什麼?」

  「戈羅麗的臉上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老人聳了聳肩。「只是一張臉。死的時候它們看上去都是一樣的。」

  「我想我該去看看這張臉。」

  「那麼就說是我讓去的吧。」他們離開圭爾德的房間時,看見奎恩警官獨自憂鬱地坐在吉吉的寫字臺後面開始翻閱那些日記。

  9

  在乘出租車前往陳屍所的路上,艾勒里說,「現在我們已經不在我父親那冷淡的眼皮底下了,哈裡,把你和他交頭接耳所談的那些事告訴我好嗎?」

  「哦,那個呀。」伯克看來好像走了神。「在我剛才跟你父親證實這件事之前,我是不想提它的,」他微笑著簡短地說。「——別忘了我是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應當學會當地的規矩。但是你父親說可以。」

  蘇格蘭人在出租車裡把身子往後靠了靠。「第一,這與那件我到這裡要辦的事有關。阿曼都夫人希望能求助倫敦警察廳幫她找到一個女孩,她的外甥女勞瑞特·斯班妮爾。因為這既不是一樁犯罪案也不是人員失蹤案,只是確定一個她不知道下落的親戚在哪兒的問題,所以不在倫敦警察廳的權限之內,就像我告訴過你的那樣,威爾專員推薦我去處理這件事。我和圭爾德小姐—一該死,我無法把她當成阿曼都夫人—一通過越洋電話談妥了酬金,然後我就開始工作了。」

  伯克解釋了關於他尋找的人的背景情況,該情況極其平常。戈羅麗在明尼蘇達的家人都死了;她唯一倖存的一個妹妹,嫁給了一位英國奶牛場主,到英格蘭定居了。後來她的妹妹和妹夫在一次避暑度假時也因飛機失事而死;他們只留下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兒,現在應該20歲出頭了。

  「看來戈羅麗跟她妹妹並不十分親近,」伯克吐了口煙說。「按照她對我說的,她曾反對過她妹妹的婚姻。她突然想要找到這個女孩,但不知道她的下落。」

  「是那樣,」艾勒里低聲說。「聽起來好像她在找繼承人。」

  伯克把煙斗從嘴裡拿出來。「你知道,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她的原因可能就在於此。」

  「戈羅麗是怎麼跟倫敦警察廳聯繫上的?」

  伯克盯著他說,「通過寫信。威爾把它轉交給了我。這有什麼關係嗎?」

  「是航空信嗎?」艾勒里問。

  「當然。」

  「你還記得那封信是什麼時候到的嗎?」

  「12月4日到的。」

  「那就更有意思了。這可能很重要。最後一本日記上用秘寫墨水寫著『face』這個詞的日期是12月1日,而戈羅麗尋找她外甥女的信是在4日到達倫敦警察廳的,這就意味著她准是在大約寫信到英國的同時寫下那個看不見的詞的。」

  「你的意思是在『face』和外甥女之間有某種聯繫?」

  「很不幸我沒有所指,」艾勒里悲傷地說。「我只是在各種可能性中間搜尋。你找到那女孩了嗎?我相信你找到了。」

  「哦,是的。」

  「在哪兒?」

  伯克咧嘴一笑。「在紐約。令人啼笑皆非,是嗎?我是從萊斯特郡—一位於英國中西部的一家孤兒院開始尋找勞瑞特·斯班妮爾的,自從父母死後,她就被送到那兒撫養;最後我一直追查到你們西海岸的一間小公寓,離她姨媽只有幾英里遠!我不得不從英國過來找她。

  「我遇到的唯一困難是僅僅從她的家庭所在地找到孤兒院就花了幾個星期時間。在那兒,雖然他們不知道她的詳細地址或她在做什麼—一她成年以後做了自由代理人,孤兒院的人同她沒有進一步的聯繫—一旦是他們告訴我她去了哪裡。

  「當我到達紐約後,我立即向中央大街尋求幫助,他們把我推給了你們的失蹤人員局,但是因為這女孩在美國的任何地方都沒有被列入失蹤人員名單,所以他們也不能給我任何幫助。後來,不知怎麼的,我找到了你父親。難道奎恩警官跟紐約的每個警察局都有聯繫嗎?他看上去更像一輛公共汽車。」

  「他是一種多用途的真空吸塵器,」艾勒里不經意地說。

  「勞瑞特·斯班妮爾,她結婚了嗎?」

  「還沒有,她還很年輕,我想是21歲。不對,現在她已經22歲了。我承認她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但是她身上有一種令人畏懼的處女的東西。本能地厭惡男性。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我不明白。」

  「我是說她沒有時間去找男人。」

  「我懂了,」艾勒里說,雖然他並不十分明白。「她靠什麼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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