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九尾怪貓 | 上頁 下頁 | |
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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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8月25日晚上是夏末紐約經常出現的那種亞熱帝暑氣逼人氣溫。艾勒里只穿了一條短褲,想在書房裡寫點東西,可是他的指頭老是從打字機的鍵盤上滑下來。最後,他關掉檯燈,慢慢地踱到窗邊。 在夜色的籠罩下,紐約市一片漆黑、一片靜默、此刻,一定有好幾千人正驅車駛向東邊的中央公園,躺在那散發騰騰熱氣的草坪上。在東北邊的哈林區.布朗士區、小意大利及約客威爾,東南邊的下東城及過了河的皇后區及布魯克林區,南邊的喬西區、格林威治村及唐人街,只要是有房子的地方,屋內一定空無一人,感到鬱悶的人們不是到戶外防火梯上群聚納涼,就是遊走在充滿蒸騰熱氣的街頭。市內幾條主要的幹道也一定是佈滿車陣,所有的汽車都蜂擁似地擠上橋去——布魯克林橋、曼哈頓橋、威廉斯伯格橋、皇后區橋、喬治·華盛頓橋、三區連結大橋—— 只為了搜尋一絲微風。在康尼島、布萊頓、曼哈頓、洛克威爾及瓊斯等著名海濱勝地,沙灘上密密麻麻躺滿了焦躁不安的失眠人群,期盼海風能安撫他們躁鬱的神經。哈德遜河上遊艇起起伏伏,滿載乘客的渡輪像身負重物的老婦一樣,搖搖擺擺地駛向威霍肯島及史泰登島。 悶熱夏夜裡的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照亮了如高塔般聳立的帝國大廈。這絕對是一項龐大的攝影工程,這部照相機一定要有一座城市這麼大,才能在鎂光燈閃爍的刹那間捕捉到夜晚的表情。 往南一點兒的天空籠罩著一片明亮的雲霧,不過那也只是幻影。時報廣場一定正在其下喘息冒汗,人們一定都跑到無線電音樂城、洛西舞廳、國會山莊夜總會、史特蘭酒吧、派拉蒙戲院、國家歌劇院——不管哪裡,只要保證能涼快一點兒就行。 有些人則打地鐵的主意。連結的兩個車廂之間有一扇門,將這扇門敞開,當車輛在兩站之間飛快奔馳時,隧道裡的空氣會產生劇烈的波動,氣味雖然令人作嘔,卻是不折不扣的風。最佳的位置是第一節車廂前面狹小駕駛室外面的走道上。擠在這裡的人最多,在令人暈眩的風中前搖後晃,卻仍心存感激。 從華盛頓廣場沿著第五大道、第五十七街、百老匯前半段、河濱大道、麥迪遜大道這幾條市內主要幹道上,公共汽車南北東西飛快地奔馳,瘋狂地互相追逐,被嚇跑的乘客比搭上車的還要多…… 艾勒里步履躇珊地走回書桌前,點了支煙。 他心想,不管我從哪裡著手,我總是卡在相同的鬼地方。 那只怪貓的問題越來越棘手了。 他彎著腰,雙手環抱著後頸,手指在一片濕滑中游走。 他拉緊手指,想著手指拉得再緊他都能承受。不能讓思緒溜號,這是一樁增強意志力的新差事。 ——怪貓。 艾勒里吸了口煙,歪斜著身體。 這可是極大的誘惑。 在賴特斯維爾·范·霍恩那件案子上,艾勒里的表現全然失常,他被自己的邏輯所矇騙,當那把老舊的小刀忽然出現在他手中時,他原本準備將它瞄向有罪之人,想不到卻一刀刺在無辜者身上。最後是,他將這些憾事全部拋諸腦後,拿出打字機,重拾寫作生涯。用奎恩警官的話說,鑽進了象牙塔。 可是在紐約市警察局擔任警官的父親,理查德·奎恩,是警界多方倚重的老前輩,令他無法安然回避。 「我什麼案子都不想聽,」艾勒里常會這麼說,「你就放過我吧!」 「怎麼搞的?」他的父親會用譏諷的口氣說,「害怕受不了誘惑?」 「我已經放棄了,我再也沒興趣了。」 但是,那是在怪貓勒死阿奇博爾德·達德利·艾伯內希之前的事。 他曾試過不去理會艾伯內希謀殺案,有一段時間,他的確做到了。可是,那傢伙那張小小的圓臉和那只圓圓的小眼睛,就是能不厭其煩地從早報的版面對他擠眉弄眼。 最後,他決定要搞清楚這一切。這實在是一個很有趣、很有趣的案子。 他從沒見過一張比這更平淡無奇的臉了。它看起來既不邪惡,也不和善,說不上狡猾,也談不上愚蠢,甚至連「謎樣」也談不上。它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球形體,一個44歲的人的一張看似胎兒的臉,一件大自然尚未完工的實驗品。 是的,一起極有趣的謀殺案。 然後,第二起勒殺案發生了。 接著,第三起。 接下來…… 屋子的門突然「砰」地發出了一聲巨響! 「爸?」 艾勒里跳了起來,不小心磕了一下小腿。他急忙一拐一拐地走到客廳去。 「嗯。」奎恩警官已經脫掉外套,解開領帶,現在正在脫鞋子,「你看起來氣色不錯,兒子。」 警官說著,一臉陰沉。 「今天很辛苦吧?」 絕不是因為天氣酷熱的關係。這個老頭子跟生長在沙漠裡的老鼠一樣,一點兒也不會受氣候影響。 「有沒有什麼冰的東西可以喝,艾勒里?」 「檸檬汁,有好幾罐。」 警官拖著腳步走進廚房。艾勒里聽到冰箱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順帶一提,恭喜我吧。」 「恭喜你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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