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埃勒裡·奎恩 > 弗蘭奇寓所粉末之謎 | 上頁 下頁
四一


  「她愛佐恩嗎?」

  「這很難說。她有一種不正常的佔有欲,這可能就是她如此善妒的原因。她抓住一切機會炫耀她的這種佔有欲,所以經常令我們大家非常難堪。」

  「我估計,」警官冷笑道,「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吧?這種事情總是這樣。」

  「簡直就是人人皆知,」威弗抱怨道。「這整件事就像一出鬧劇。上帝啊!看到弗蘭奇夫人把老闆折磨成那樣,有好幾次我都想親手掐死她!」

  「喔,這話可千萬別讓警督聽見,威弗,」警官笑道。「弗蘭奇和家人的感情如何?」

  「他當然深愛弗蘭奇夫人——到了他那把年紀,在一些小事上還能那麼周到,真是不容易。」成弗歎道。「至於瑪麗安,」——他的雙眼頓時閃閃發光——「她一直就是他的掌上明珠。父女之間的感情非常深……連我都有些妒忌了。」

  他小聲補充了一句。

  「我已經猜到是這麼回事了,你們這兩個孩子打起招呼來總那麼冷淡。」警官不咸不淡地說道。威弗孩子般地紅了臉。「那麼,伯尼斯呢?」

  「伯尼斯和弗蘭奇先生?」威弗歎了口氣。「在這種情形下,你希望他們的關係能怎樣。無論如何,老闆辦事還是公道的。在這方面,他幾乎都有些倒向伯尼斯一邊了。當然,伯尼斯並不是他的女兒——他不可能像疼愛瑪麗安那樣疼愛伯尼斯。但他對兩人一視同仁,他給予她們同樣的關心,同樣多的零用錢和衣服——在他眼中,兩人的地位沒有絲毫的差別。但是——唉,一位是他的親生女兒,另一位只是他的繼女。」

  「這簡直就是句精闢的格言。」艾勒里輕輕一笑。「跟我們說說,韋斯——弗蘭奇夫人和卡莫迪的關係如何?他的話你都聽到了——是實話吧?」

  「他說的確實是實情。」威弗即刻接道。「他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就像魚一樣,是種冷血動物。他只對伯尼斯有感情。我估計他甚至捨得為她傾家蕩產。但自打他和弗蘭奇夫人離婚後,他對待弗蘭奇夫人的態度確實就像她是一種不可避免的社交應酬似的。」

  「順便問一句,他們為什麼離婚?」警官問道。

  「卡莫迪在外面尋花問柳。」威弗說道——「我的天!我簡直和長舌的洗衣婦沒什麼區別了!——卡莫迪也太不小心了。他和歌舞團的一位女士在旅館開房,結果被人當場抓住。儘管這事沒聲張出去,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時的弗蘭奇夫人還是個道德衛士,她立刻上訴法庭,要求離婚。她打贏了官司,還得到了伯尼斯的監護權。」

  「她可不能算是道德衛士,韋斯。」艾勒里說道。「反正從她和佐恩這件事上看不出來。倒不如說是——她知道自己的利益所在,而且覺得這世上條件好的人多得是,何必死守著一個不忠實的丈夫……」

  「這種修辭方式可真夠複雜的,」威弗笑道。「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對弗蘭奇夫人的性格開始有所瞭解了。」艾勒里低聲自語道。「那個叫馬奇本克思的傢伙——應該是她的哥哥吧?」

  「他們之間也就剩下這層關係了。」威弗冷冷地說道。「兩人像仇人似的。我估計馬奇本克思對她的事了如指掌。不過,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管怎樣,兩人關係一直不好。老闆也頗有些為難,因為馬奇本克思任董事已有多年了。」

  「他酗酒,這一眼就能看出來。」警官說道。「馬奇本克思和弗蘭奇的關係怎樣?」

  「他們平常不大交往。」威弗說道。「兩人在生意上似乎還合作得不錯。但這都得歸功於老闆的理智。」

  「目前,這案子中只剩下一位讓我感興趣的人了。」警官說道。「就是那位時髦的特拉斯克先生,那位沒落公子似的董事。除生意上的接觸外,他和弗蘭奇家族還有其他交往嗎?」

  「他和弗蘭奇家的交往可遠不止是生意上的。」威弗答道。「既然我已經在搬弄是非了,那就乾脆搬弄到底算了。不過,我講完後,你們可得給我找把硬毛刷來!——A.麥爾維爾·特拉斯克先生的董事職位完全是因襲來的。他父親是董事會的元老,老特拉斯克臨終時留下遺願,希望兒子能繼承他的位置。為了讓他進董事會,董事們費盡了周折但最終還是把他拉了進來。至今為止,他一直都只是個擺設。儘管他不學無術,但要說到精明,那他可真精明到了家。因為特拉斯克先生追求伯尼斯已有一年多了——實際上,是從他進董事會後就開始了。」

  「有意思。」艾勒里低聲咕噥了一句。「他是出於什麼目的,韋斯——看中了弗蘭奇家的財產?」

  「一點都不錯。老特拉斯克在股市上賠了很多錢,小特拉斯克負債累累,據說,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我估計他把賭注全壓在一場幸運的婚姻上了。伯尼斯就是他的目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追求她:他向她大獻殷勤,帶她出去,還討好她母親。他騙取了伯尼斯的好感——可憐的孩子,幾乎就沒人追求她——兩人甚至定了婚。雖然沒有正式的協議,但雙方都已達成了默契。」

  「就沒人表示反對?」警官問道。

  「很多人都不贊成,」威弗冷冷地答道。「主要是老闆。他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繼女不受特拉斯克這種人的傷害。特拉斯克可是個浪蕩透頂的無賴。可憐的女孩如果跟了他,那可有的是苦頭吃。」

  「韋斯,他憑什麼就那麼肯定她准能帶來錢?」艾勒里突然問道。

  「嗯,」——威弗猶豫了一下——「你應該知道,埃爾,弗蘭奇夫人自己有一大筆錢。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她死後……」

  「這筆錢將歸伯尼斯所有。」警官接著說道。

  「有意思。」艾勒里說著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不知是怎麼回事,我突然想到,從今天早上起,我就沒吃過東西。咱們出去吃塊三明治,喝杯咖啡吧。還有別的事嗎,老爸?」

  「沒事了。」老先生又有些悶悶不樂。「咱們鎖門走人吧。哈格斯托姆!赫塞!把那些煙蒂和牌擱我進的包裡——還有那雙鞋和帽子……」

  艾勒里從桌上拿起那五本書,遞給哈格斯托姆。

  「把這些也裝上,哈格斯托姆,」他說道。「這些東西你帶回局裡去嗎,老爸?」

  「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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