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 |
六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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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昏眼花似乎就從被遺忘的地方開始接起來,幾乎沒有裂縫。他緊閉的雙眼前有黑點在跳舞,而且仿佛有人急躁地敲打著他的太陽穴。然後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亮晶晶的陽光灑在他腳前的地板上。老天,整個晚上…… 他咕噥地坐起來摸摸頭。其他人以各種姿勢睡在他四周,呼吸沉重——沒有例外。有個人——他頭很痛且感覺迷迷糊糊的,那是埃米·威露斯——動了一下並歎口氣。他站起來蹣跚地走到吧台邊,為自己倒了一杯又濃又難喝的威士忌。喉嚨裡好像有火在燒,但他感覺好多了。他走到女演員身邊,輕輕地拍打她,直到她張開眼睛,給了他一個病懨懨、茫然又困惑的表情。 「什麼——什麼時候——」 「被下了藥,」艾勒里啞聲說,「我們所有人。試著把這些人喚醒,威露斯小姐,我出去看一下,也請你看一看有沒有人裝睡。」 他走得好像有點不確定,但刻意地走向屋子後面的廚房,一路摸索著,他找到了廚房。那個長腿女僕和米朗及廚子都不省人事地坐在廚房桌子邊的椅子裡,前面放的是冷的咖啡杯,他走回起居室,向威露斯小姐點點頭——她正努力喚醒鋼琴上的佳德納——然後就上樓去了。經過短暫搜索他就找到了強納森少爺的房間。那孩子還在睡——深沉自然的睡眠並伴隨鼻塞。老天,他真的鼻塞!咕噥著,艾勒里來到了緊鄰少爺臥房的浴室。過了一會兒他下樓到書房裡去。他幾乎是立刻就出來了,憔悴且眼神狂野。他從小客廳的衣櫥裡拿了帽子,很快地出了房門走進溫暖的陽光之中。他花了十五分鐘探索地面。歐文的房子四周淺淺地用木頭圍住,看起來像個孤立的西部牧場……等他回到屋裡時,他的表情冷酷且失望。其他的人都清醒了,捧著頭髮出咿唷的聲音,像是受驚的小孩。 「奎恩,看在老天的份上。」佳德納沙啞地開口。 「不管是誰,他用了樓上浴室裡的安眠藥,」艾勒里說著把他的帽子丟開,並且因為突然的頭痛而蜷縮了一下,「就是曼斯菲德太太昨天晚上讓歐文太太服用以入睡的東西。幾乎整大瓶都被用完了。美妙的睡眠攻勢!讓你們自己舒服一點,我要去廚房做個小調查。我認為問題出在咖啡。」——但當他回來時愁眉苦臉——「運氣不好。廚娘女士似乎有段時間去了洗手間;米朗到車庫裡去看車子;女僕休假去了別處,毫無疑問曾回房打扮過。結果是我們這位拿安眠藥的朋友有機會把大部分的粉末都倒進咖啡壺裡。可惡!」 「我要報警!」曼斯菲德太太歇斯底里地叫著,掙扎著要站起來,「我們會被謀殺在我們自己的床上,下次你就知道了!蘿拉,我真的堅持——」 「拜託,拜託,曼斯菲德太太,」艾勒里厭煩地說,「不要誇張。你要幫忙的話就去廚房看一看在那邊醞釀的騷亂。那兩個女僕已經要準備打包離開了,我敢打賭。」 曼斯菲德太太咬著嘴唇,然後拂袖而去,過了一會兒他們就聽到她規勸的聲音。 「但是,奎恩,」佳德納抗議著,「我們不能沒有保護——」 「我想知道的答案很幼稚,」埃米·威露斯蒼白的雙唇中說出,「就是誰幹的,以及為什麼。樓上那個瓶子……這麼沒天良的事看起來像是我們之中的某人幹的,不是嗎?」 佳德納太太輕叫了一聲,歐文太太跌回她的椅子裡面。 「我們之中的某人?」紅發女人低聲說著。 艾勒里的笑容裡沒有幽默,很快地他的笑容退去,頭轉向小客廳:「那是什麼?」他突然說道。 大家都轉頭,驚惶地看著。但是沒有什麼好看。艾勒里大步走向前門。 「現在怎麼了,老天爺?」歐文太太顫聲說道。 「我覺得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他飛快地把門打開。早晨的陽光射進來。接著他們看到他蹲下來從陽臺撿起東西,站起來並迅速地往外面看。可是他搖搖頭又走回來,把門關上。 「包裹,」他皺著眉說,「我想是有人……」 眾人茫然地看著他手上的棕色紙包。 「包裹?」歐文太太問道,她臉上有了光彩,「喔,這可能是理查寄來的!」然後光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恐懼的蒼白,「喔,你想會不會是——」 「這是寄給,」艾勒里慢慢地說,「你的,歐文太太。沒有郵票,沒有郵戳,用鉛筆以大寫字母書寫的。我想就由我冒昧把它打開吧,歐文太太。」他扯斷纏線並撕開紙箱的包裝紙。此時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那包裹裡只有一雙男人的鞋子,鞋跟和鞋底都已經磨損了——黃褐色夾雜白色的運動鞋。 歐文太太轉動著眼珠,鼻翼翕動並反胃想吐:「理查的!」她目瞪口呆,然後她縮了回去,快昏倒了。 「真的?」艾勒里喃喃說道,「有意思。當然,不是他星期五晚上穿的鞋子。你確定這是他的嗎,歐文太太?」 「喔,他被綁架了!」曼斯菲德太太在後門那裡顫抖著,「有沒有紙條。血跡……」 「只有鞋子。我現在懷疑這個綁架理論了,曼斯菲德太太。這些不是歐文星期五晚上穿的鞋子。你最後一次看到這鞋是什麼時候,歐文太太?」 她呻吟著:「昨天下午在樓上他的衣櫥裡。喔——」 「瞧。你懂了嗎?」艾勒里高興地說,「或許是昨晚我們都被迷昏的時候從衣櫥裡偷走了,而現在令人驚訝地回來了。到目前為止,你們知道,還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我擔心,」他鄭重地說:「我們在懷中豢養了一條毒蛇。」 但是他們都沒有笑。威露斯小姐狐疑地說:「非常古怪。事實上是瘋狂的,奎恩先生。我一點也看不出它目的何在。」 「目前我也是。如果不是有人在惡作劇,就是有邪惡聰明的頭腦在後面主導一切。」他拿起他的帽子往門口走。 「你要到哪裡去?」佳德納太太驚駭地問。 「喔,出去在藍色的蒼穹之下思考。不過記住,」他平靜地加上,「這是保留給偵探的特權。誰也不可以離開這間屋子。」 他一個小時後回來,沒有任何說明。 到中午時他們發現了第二個包裹。這是個方形的包裹,以同樣的棕色紙張包裝。裡面是個紙盒,而在紙盒裡面,以皺皺的衛生紙包著的是兩艘壯觀的玩具賽船,就好象小孩夏天時用來在湖裡比賽的。這包裹是寄給威露斯小姐的。 「愈來愈可怕了,」佳德納太太喃喃說道,她的雙唇顫抖,「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如果是一把沾血的短劍或什麼,」威露斯小姐說,「我還會覺得好過些。玩具船!」她往後退並眯著眼看,「好了,看這裡,朋友們,我跟一般人一樣喜歡運動,但玩笑歸玩笑,我已經受夠了這些。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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