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瘋狂下午茶 | 上頁 下頁 | |
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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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住同一間臥室,歐文太太?」 「是的,兩張床。我睡著了,一直到半小時前才醒來。然後我看到——」她顫抖著又開始哭泣,她母親看起來無能為力又氣憤,「他的床沒睡過。他的衣服——他換戲服時脫下來的那套——還擺在他床邊的椅子上。我嚇壞了,就跑下樓來,但他不見了……」 「啊,」艾勒里訝異地說,「那麼就你所知,他還是穿著那套帽匠戲服?你有沒有檢查過他的衣櫥?有沒有發現他常穿的衣服不見了?」 「沒有,沒有,衣服都還在。喔,他死了,我知道他死了。」 「蘿拉,親愛的,不要這樣。」曼斯菲德太太的聲音緊張發顫。 「喔,媽,這太可怕了——」 「別急,別急,」艾勒里說著,「不要這樣歇斯底里。他有沒有什麼煩惱的事?比方說,公事方面?」 「沒有,我確定他沒有。事實上,他昨天還在說一切都很好,而且他——畢竟他不是那種會煩惱的人。」 「那麼這也不可能是健忘症,他最近沒有受到什麼打擊吧?」 「沒有,沒有。」 「先不管戲服,有沒有可能他到辦公室去了呢?」 「不,他從來不在星期六去的。」 強納森少爺把他的拳頭塞進外套口袋裡,然後怨恨地說:「我說他一定又醉了,害媽咪哭,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再回來。」 「強納森!」曼斯菲德太太叫道,「你現在就到你的房間去,聽到沒有,你這個壞小孩?馬上!」 沒有人說話,歐文太太還在哭,強納森少爺只好撇撇嘴,嫌惡地望著他外婆,重重跺腳上樓去了。 「你,」艾勒里皺著眉頭說,「最後一次看到你先生是在哪裡,歐文太太?在這間房間裡嗎?」 「在他的書房,」她困難地說,「他進去的時候正好我上樓。我看到他進去。那個門,那邊。」她指著圖書室右側的門。 艾勒里嚇了一跳,那就是他晚上要找圖書室時差一點闖進去的那個房間。 「你認為——」卡洛琳·佳德納尖聲說著,又停下來了。她的嘴唇很幹,而在灰濛濛的晨光中,她的頭髮不那麼紅,眼睛也不那麼綠了。事實上,她有一種失落的神情,好像她所有的活力都因為發生了這件事而消失殆盡了。 「不要管這個,卡洛琳。」保羅·佳德納厲聲說道,他的眼睛因缺乏睡眠而佈滿血絲。 「哎,哎,」艾勒里說道,「我們或許會,如同威露斯太太所說的,只是白忙了一場。請原諒我……我要去書房裡看一看。」 他走進書房裡,關上房門,以背脊頂著門站著。這是一個小房間,非常狹窄,所以看起來顯得長,家具稀疏,像個辦公的地方。桌子上簡單整潔,現代雅致的家具正好反映出理查·歐文直接而殘忍的個性。這個房間像針一樣細,想像它曾經被用來當做犯罪現場實在很可笑。 艾勒里注視了許久並凝神思索。沒有東西移位,這是他目前看得出來的;也沒有東西——至少一個外人所能感覺的——多了出來。接著他的眼光四下飄移,然後固定在他正前方,這很奇怪……他頂著門站立著,在他前方對面牆上有一片鏡子從地板一直頂到天花板——令人吃驚的房間裝潢。艾勒里瘦消的身形,還有在他身後的房門,都完美地投影在鏡子裡。還有,上面……從鏡子裡他看到,在房門的投影上方,有一個現代的時鐘投影。在略為灰暗的光線中,標度盤看起來有一種奇怪的光……他離開房門,轉身往上看。那是一個鉻及石英瑪瑙製成的時鐘,直徑大約一英尺,又圓又簡單又令人震驚。 他打開房門並向米朗招手,他也置身起居室的一群人中:「你們有沒有梯子?」 米朗拿了一個來。艾勒里笑笑,緊緊地關上門,登上梯子,並檢查那個鐘。它的插頭在後面,從前面看不到。他也立刻看到,插頭插在插座上。時鐘運轉著,時間——他查看他的腕表——還算準確。然後他盡可能地用手把光遮住,並注視數字和指針。一如他的預料,上面塗了鐳。它們微弱地發著光。 他下來,打開門,把梯子還給米朗,信步走回起居室。眾人都充滿信心地望著他。 「怎樣,」埃米·威露斯稍稍聳聳肩,「是否推理大師已經發現所有重要的線索?別告訴我歐文穿著帽匠的戲服去打高爾夫球了!」 艾勒里坐在一張扶手椅裡面並點了一根香煙:「那裡面有一些奇怪的東西。歐文太太,你們有沒有裝修這幢房子?」 她一臉困惑:「裝修?喔,沒有。我們買下它,你知道,並把我們的東西都帶過來。」 「那麼書房門上的電鐘也是你們的?」 「電鐘?」大家都盯著他看,「為什麼,當然是。那個與——」 「嗯,」艾勒里說道,「那個鐘具有消失的特性,就像卻西爾貓一樣——我們大可繼續夢遊仙境,威露斯小姐。」 「但那個鐘怎麼可能跟理查的不見有關係呢?」曼斯菲德太太激動地說。 艾勒里聳聳肩:「不知道。重點是今天淩晨兩點出頭的時候,我睡不著,就散步下樓來找一本書。在黑暗中我闖進了書房的門,誤以為那是圖書室的門。我打開門往內看,但我什麼也看不到,你知道我的意思。」 「但你怎麼可能呢,奎恩先生?」佳德納太太小聲地說著,她的胸部起伏,「如果真那麼黑——」 「那就是奇怪的地方,」艾勒里慢條斯理地說,「我應該可以看到東西,正因為那裡非常黑,佳德納太太。」 「可是——」 「門上方的時鐘。」 「你進去了嗎?」埃米·威露斯低聲說道,皺著眉,「我不能說我懂你的意思。那個鐘是在門的上方,不是嗎?」 「有一面鏡子對著門,」艾勒里心不在焉地解釋著,「裡面非常黑,我看不到東西,但因為時鐘有夜光的數字和指針,因此在漆黑中我應該可以很清楚看到它在鏡中的投影。可是我沒有,你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大家都沉默無語,非常困惑。然後佳德納說道:「我還是不瞭解——你的意思是有東西,或有人站在鏡子前面,遮住了時鐘的投影?」 「喔,不。那個鐘是放在門的上方——離地至少七英尺,鏡子則直通到天花板。那間房間裡沒有一件家具有七英尺高,當然我們也可以排除有一個七英尺高的闖入者的可能性。不,不,佳德納。看起來似乎是當我往門裡看的時候,那個鐘不在門的上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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