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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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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塞勒斯說它不在它一定是不在那兒了。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威爾遜夫人?」 「我告訴你了……」 「那輛車是什麼牌子,哪一年的?」 「不要再說一個字了,露西,」比爾平靜地說。他大步向前走,直到和大塊頭警長面對面,他們互相瞪著對方的眼睛,「德瓊,我不喜歡你的問題中該死的暗示,明白嗎?我一個字也不準備讓她說了。」 德瓊默默地想了一會兒,狡猾地向他微笑:「好了,別太激動了,安傑爾先生。你知道這只是例行公事。我並沒有指控任何人。只是想找出事實的真相。」 「真是值得稱讚啊。」比爾突然轉向露西,「來吧,露西,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艾勒里,真抱歉;可這個老傢伙太令人難以忍受了。我們明天在特倫頓見——如果你還在的話。」 「我會在的。」艾勒里說。 比爾幫露西穿好衣服,像是領著小孩子一樣帶她出門。 「請等一下,」安德麗亞·金鮑爾說。 比爾站住了,耳朵有些發燒。露西奇怪地看著這個披著貂皮的姑娘,好像是剛剛見到她。安德麗亞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柔軟的手。 「我想告訴你,」她沉穩地說,避開了比爾的目光,「我對這一切……真的很抱歉。我們並非惡人,真的不是。如果我們說的話傷害了你的話,親愛的,請原諒我們。你是個不幸……但是勇敢的女人。」 「噢,謝謝你,」露西說著,眼裡含著淚水,扭頭跑了出去。 「安德麗亞!」傳來金鮑爾夫人震驚和憤怒的聲音,「你怎麼敢……你怎麼能……」 「金鮑爾小姐,」比爾低聲說。她看著他,他好一陣沒有說出話來,「我不會忘記。」他轉身跟上了露西。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過了一會兒傳來了比爾的龐蒂亞克車發動機的聲音,他們朝著卡姆登方向開走了。德瓊氣得臉色發白,他哆裡哆嗦地點燃了一支雪茄。 「你不喜歡他,德瓊,」艾勒里說,「可他是個值得尊敬的年青人。像所有的雄性動物一樣,當他的雌性動物受到威脅時是十分危險的。以一個朋友的名義,金鮑爾小姐,我能不能向你表示感謝?啊,還有,我能不能檢查一下你的手?」 她慢慢地抬起眼睛看著他:「我的手?」 德瓊自言自語著走開了。 「如果是在一個比較輕鬆的環境下,」艾勒里舉起她的手說,「這真是相當愉快的事情。如果說我有什麼阿喀琉斯之踵的話,金鮑爾小姐,我荒唐的弱點就是喜歡保養得出色的女人的手。你的手,不用說,就是完美中的精華……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已經訂婚了呢?」 在他的手指下,他感到了她的手掌有些潮濕;他的手也傳來微微的顫抖。 「是的,是的。」 「當然啦,」艾勒里說,「這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有錢的即將結婚的姑娘避開婚約的象徵是不是一種新的時尚?據說上帝看到的我們只是完美的手;不知我們的上層階級是否也沿襲了這一傳統。」 金鮑爾小姐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臉色蒼白好像時刻就要暈倒一樣。艾勒里看到她這種情況,寬容地轉向了他的母親:「順便說說,金鮑爾夫人,我可是查找證據的獵犬。我注意到你的——呃——丈夫的手,既然我們談到了這個話題,他的手上沒有尼古丁的痕跡,他的牙也一點沒有發黃。在他衣袋的縫隙也找不到煙絲或者是煙灰什麼的。那麼,他是真的不吸煙嗎?」 德瓊回來了:「吸煙又怎麼了?」他插嘴說。 貴婦人不耐煩地說:「不,約瑟夫不吸煙。真是些白癡一樣的問題!」她站起身,挽著芬奇先生的手,「我們可以走了嗎?這些……」 「當然可以,」德瓊說,「不過我希望你們上午再回來。有一些正常的手續。而且我聽說那個檢察官——波林傑——想和你們談談。」 「我們會回來的,」安德麗亞低聲說。她又哆嗦了一下,於是把她的披肩裹得更緊了。她偷偷地看了艾勒里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開了。 「看來沒有機會,」芬奇說,「來阻止有關這件事的報道了……我的意思是說這第一樁婚約。你要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尷尬了。」 德瓊聳聳肩,他腦中似乎在想著別的事。他們三個人表情絕望地站在門前;金鮑爾夫人瘦削的肩膀有些彎曲,像是背負著沉重的負擔。經過一段壓抑的沉默,他們離開了屋子。在聽到汽車馬達聲漸漸消失之前,屋裡一片寂靜。 「好啦,」德瓊終於打破了沉默,「就是這樣了。簡直就是一團糟。」「一團糟?」艾勒里說,手裡拿起了他的帽子,「那也是你這樣認為,德瓊。不管從哪方面來講,這個案件都是令人著迷的。這會讓布朗神父打心裡高興的。」 「誰?」德瓊有些心不在焉,「你回紐約嗎,嗯?」 「不。這個案子還有好多疑點需要解開呢。如果我現在放棄,我會睡不著覺的。」 「哦。」德瓊走到桌子旁,「好吧,那就祝你晚安。」 「晚安。」艾勒里高興地說。警長站在那兒,把桌上的東西小心地裝到紙袋裡。 艾勒里吹著口哨走進他的汽車,開車回斯泰西-特倫特飯店。 星期天早上,埃勒裡·奎恩先生離開飯店時有些內疚。 因為柔軟的床讓他起來時已經是11點鐘了。 星期天早上的特倫頓市中心冷冷清清的。他走到街角向東拐彎,穿過大街,走進一條狹長的通道,依稀可以看清這條小巷的名字叫做錢瑟裡道。走進去一會兒,看到一幢低矮的有點像是軍營的三層樓房。樓房前面的人行道上立著一根老式的路燈柱,上面的街燈有玻璃罩;在柱子上掛著一塊白色的牌子,上面用印刷體寫著: 特倫頓市警察局 他走入了離他最近的一個門,進去之後發現這間陰暗的屋子是一個狹窄的接待室,牆上斑斑駁駁,低矮的天花板下面有一張長長的寫字臺;屋子的另一端是一排綠色的鐵文件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臭的男人汗臭味,讓人覺得噁心。 接待處的警官帶他到了26號房,德瓊正在那兒和一個瘦小的男人認真地談話。這個面色蒼白的瘦小男人顯得很精明,又好像消化系統不太正常。比爾·安傑爾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頭髮淩亂,衣衫不整,眼睛紅紅的。看來他昨晚既沒有睡覺也沒有換過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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