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勒里·奎恩 > 半途之屋 | 上頁 下頁


  「什麼人?」傳來一陣低沉而又冷峻的聲音。

  「啊,是警官吧,」艾勒里說,「快請進來,先生們,進來吧。」他隨便敲了兩下桌子,「在踏上地毯之前,請擦乾淨你們的鞋。」

  這時,側門已經有很多人,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的先生長著一雙冷峻的眼睛。他和艾勒里互相致意後,簡短地說:「把鞋弄乾淨,小夥子們。」他自己先在門檻上擦乾淨鞋底。

  他看了一眼淺褐色的地毯,又看了看艾勒里,大步走了進來。

  他拿起艾勒里扔到桌上的東西,看了一下又遞還給他,說:「哦,很高興你在這兒,奎恩先生。外面的安傑爾先生沒跟我說你的名字。我曾經和你的父親見過一兩次。我的名字叫德瓊,是特倫頓警察局的局長。」

  艾勒里點點頭,說:「我剛隨便看了看,我希望你的人沒有踐踏車道。」

  「安傑爾告訴我們你交待的話了;你的直覺很靈敏。我已經讓人把車道蓋上了,我們來看看屍體吧。」

  屋子由於人多,擠來擠去的,仿佛變小了。德瓊在死人的旁邊蹲下。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先生拿著一個黑色的皮包擠到旁邊,閃光燈「砰」的一閃。比爾·安傑爾在外面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請告訴我這裡發生的一切,奎恩先生。」艾勒里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正在仔細檢查著死人的臉,轉過身去發現一個年輕的高個子紅發女郎,手裡拿著鉛筆和記事本,微笑地看著他。她的帽子,簡直就像是一個大鐵餅,隨意地戴在頭上。一縷捲曲的紅發垂下,遮住她一隻明亮的眼睛。

  「為什麼,」艾勒里問道,「我要告訴你?」

  「因為,」年輕的女人說,「我代表著人民的聲音和良知,我代表著公眾的意見和愛挑毛病的廣告商。請吧,奎恩先生。」

  艾勒里點燃了他的煙斗,小心地把剩下的火柴放進口袋裡:「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奎恩先生!你真神了,你的朋友在斯泰西-特倫特的大廳叫你的時候,我就坐在幾英尺以外。不錯,福爾摩斯,你真是名副其實。躺在地板上的那個傢伙到底是誰?」

  「現在你和我,」艾勒里慢條斯理地說,「還沒有正式地互相介紹過。」

  「真是的!我是埃拉·阿米蒂,特倫頓時報的專欄記者。說吧,我想你是個經得住開玩笑的人。我總是在開始的時候嚇人一跳,不過以後就好了。開始吧!」

  「對不起,你必須去見德瓊警長。」

  「別這麼狂,」她怒目而視地說。她走到拿著包的老者和德瓊警長之間,開始用筆在記事本上快速地記著什麼。

  德瓊向艾勒里眨了眨眼,拍了拍她渾圓的臀部。她咯咯笑著轉向了安傑爾,問了他一些問題,又丟給他一個吻後就飛快地沖出了屋子。

  艾勒里聽到她在叫:「離這兒最近的電話在哪兒?」還聽到一個粗啞的聲音:「喂,你,順著野草走。」過了一會兒,他就聽到汽車馬達的聲音朝著馬裡恩車站的方向遠去了。

  德瓊以一種友好的聲音說:「安傑爾。」

  警員們閃身讓比爾進來。艾勒里也湊到站在屍體邊上的這些人當中。

  「我們開始吧,」這個高個子說,「莫菲,記錄。你剛才在外面說這個人是你的妹夫。他叫什麼名字?」

  「約瑟夫·威爾遜。」比爾的眼中不再有迷惑的神情。他提到了費城費爾蒙特公園附近的地址。

  「他在這兒做什麼?」

  「我不知道。」

  「奎恩先生,那你又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呢?」

  艾勒里就把他和特倫頓的一個年輕律師在此會面的事和比爾已經說過的他是怎麼來到小屋的經過又講述了一遍。

  「戴著面紗,威爾遜這麼說的,是嗎?」德瓊皺起了眉。

  「安傑爾,你覺得你還能認出卡迪拉克車上那個該死的女人嗎?」

  「我只看到了她的雙眼,而且已經因為恐懼有些變形了。不過我應該能認出那輛車。」

  「這破房子是誰的?」

  比爾嘀咕說:「這我可就一無所知了。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真是個苦難之地,」德瓊咕噥著,「我想起來了,這是一個非法佔用土地蓋的房子。屋子的主人一年前被趕走了。我不知道還有人住在這兒,這塊地是屬￿市政府的……安傑爾,你妹妹在哪兒?」

  比爾愣住了。

  艾勒里說:「比爾給她打過電話,可她不在家。他給她發了一封電報。」

  德瓊點了點頭,走開了。一會兒,他又走回來問道:「這個威爾遜是幹什麼的?」——比爾告訴了他——「嗯,這一切好像有些頭緒了。醫生,你那邊有什麼結論了嗎?」

  那位老先生來到他面前說:「一把刀直插他的心臟。傷口很深,德瓊;兇手幹的非常漂亮。他沒有馬上就死已經是個奇跡了。」

  「尤其是,」艾勒里補充說,「他立刻把兇器從傷口處拔了出來。」

  警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桌上那把已被凝固的血液包起來的裁紙刀:「真有趣,可那刀尖上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你說它是什麼?」

  「我想,」艾勒里說,「它是軟木塞。」

  「軟木塞!」

  「是的,就是那種剛買來的裁紙刀刀尖上經常墊著的。」

  「嗯。但是可以肯定不是這種情況。它是在殺人以後才被什麼人又插回到刀尖上的。」德瓊有些生氣地研究盤子中紙火柴燒後的餘燼,「而且還把它燒得這麼徹底,這他媽到底是為什麼呢?」

  艾勒里吸了一口煙斗,說:「那是個手法上的問題。另外,如果不留下火柴可能是更聰明的做法。我最不能容忍他們在犯罪現場留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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