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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2)


  「她一直要幫我擦桌子,」沙頓太太說:「我就告訴她說:」太太還是由我來吧!『但是你知道太太怎樣嗎?她是一個急驚風,不管如何都要親自動手。「「這我瞭解,」麻馬利說,「這不關你的事。沙頓太太,你已經很用心在照顧我們了……請你到樓上去看看我太太,如果她還在睡覺,就別吵醒她。對了,晚餐吃些什麼?」

  「牛排、肉餅、玉米湯。」沙頓太太說話的語氣,好象如果你還不滿的話,她可以將南瓜變成由四馬拉的馬車一樣。

  「啊!是肉餅?那對我……」

  「這些都不錯呀!」沙頓太太邊看麻馬利先生邊關門抗議。然後又說:「肉餅還是用奶油作的,你不是說豬油會引起你消化不良嗎?」

  「真是謝謝你,謝謝你,我想一定很好吃,說真的,豬油是不合我的味口。」

  麻馬利先生說。

  「是呀!豬油並不是能適合每一個人,」沙頓太太點頭說道,「肝如果不好,就不適合吃豬油。而且這種天氣,使每個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這時,沙頓太太急忙的走向桌子收拾那些已經看過的報紙。

  「太太是不是要在樓上用晚餐?」

  「我上去看看。」麻馬利先生回答說。艾莎躺在雙人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毯,這樣的她,看起來似乎更嬌小。當他向她靠近時,艾莎睜開眼睛看著他。

  「嗨,親愛的。」麻馬利說著,吻了她一下。

  「你回來了,我大概是睡覺了。我覺得好倦,頭又痛,下午沙頓太太把我趕到樓上來。」

  「大概是處理球根,太勞累了。」麻馬利捏著妻子的手,坐在床邊。

  「是呀!我應該聽話的。哇!好可愛的花,全送給我的嗎?」

  「當然,親愛的,你不謝謝我嗎?」麻馬利很溫柔的說。

  麻馬利太太臉上浮著微笑,親了麻馬利好幾下。

  「夠了吧!親愛的,走吧!我要起床了。」麻馬利太太說。

  「在床上不好嗎?我已經叫沙頓太太把晚餐送到這兒了。」麻馬利說。

  不管艾莎如何抗議,他一點也不聽,他對她說:「如果不好好照顧你自己的話,就無法參加話劇社的集會,大家都在盼望你的出席,威爾貝克家也問起你,你一定要恢復健康才行。」

  「真的啊!」艾莎非常快樂的說。

  「他們那些人不錯吧,你可千萬別辜負人家。我看你還是躺著吧!對了,親愛的,你今天過得好嗎?」

  「還好。」

  「肚子還痛不痛?」

  「有一點,不過現在已經全好了,親愛得,請你別為我擔心。」

  麻馬利這些天來,還沒有什麼不愉快的感覺。她按照招致健康欄上的忠告,開始喝橘子汁了,同時也為這效果感到愉快。但是到了星期四晚上,卻感到很不舒服,艾莎很驚恐,堅持替他請醫生來。醫生量了他的脈搏,看他的舌頭,卻認為事情並不嚴重,問他到底吃了些什麼東西,他回答說:晚餐吃了豬腳、牛奶布丁,睡前按照新的養生法喝了一大杯橘子汁。

  「對了,問題就是出在這裡,」葛立費醫生似乎很快活的說:「橘子汁是不錯的,豬腳也很好,但是把豬腳和橘子汁一起吃,對肝臟就有所損害,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說,這樣一定不好。我開些處方給你,這一兩天內,暫時只能喝些流質的東西,可千萬別再吃豬肉。麻馬利太太,你別擔心你先生,他的情況很好。倒是太太你,要多加注意點,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的黑眼圈。你晚上睡不著嗎?有沒有按時吃我開給你的藥,一定要吃喔!總之,別擔心你先生,他很快就會好的。」

  雖然醫生的預言實現了,但也並非立刻就恢復。飲食方面只能吃麵包、牛奶喝沙頓太太特別為他作的牛肉湯,艾沙把食物搬到床上給他吃。但是星期五一整天,他心情都很不好,到了星期六下午,總算能搖搖擺擺的走下床,也能在威爾庫絲從辦公室帶來的文件上簽名了,也能計算家庭的支出簿。因為艾莎對於數字方面不太懂,所以麻馬利總是要幫太太計算。當他把肉費、麵包費、牛奶費、煤炭費算完後又問道。

  「還有什麼?」

  「噢!對了,還有沙頓太太的薪水,這是第一次支付給她的薪水。」

  「你大概對她很滿意吧?」

  「啊!當然!你不也是嗎?燒得一手好菜,而且又像慈祥的母親一樣,你能雇到她,你不認為是我的好主意嗎?」

  「那當然!」

  「真是上帝保佑,在那個不可原諒的珍,不告而別之後,沙頓太太能立刻出現,對我而言,實在是件令人高興的事。當然,在沒有推薦書的情況下雇用她,或許是件很危險的事,但是,由於她是寡母所帶大的,所以也不必要推薦書。」

  「當然不必要。」麻馬利先生說。那時他為了這點,的確也曾感到不安,但對每個人而言,這都是必要的,同時他也不想落人口實。然而這項嘗試卻很令人滿意。

  他也曾經想寫信詢問沙頓太太所屬教區的牧師,但是就像艾沙所說的,牧師並不能教人家作菜,而作菜卻是最重要的。

  麻馬利算出這個月的支出。

  「對了,」麻馬利說:「你能不能告訴沙頓太太,在我看完報紙後,不必要那麼慎重的折起來。」

  「你是個吹毛求疵的人。」

  麻馬利歎了口氣。他實在無法說明,當他想再看報紙時,而報紙卻整整齊齊的被送到他面前的那種感受。而女人卻又往往不在乎這種微妙的問題。

  星期天麻馬利先生的心情特別愉快,可說已經完全回復到未生病以前的樣子。

  在床上用早餐時,他邊打開《世界新聞週刊》,非常注意那件毒殺事件。麻馬利很喜歡看這種殺人的新聞,因為他可以從別人的冒險中,體會到刺激的快感。雖然這些事件和他日常的生活無關。

  他想布魯克斯或許是正確的。林肯家的主人和男傭的屍首被挖起來時,證明是死於砒霜。

  麻馬利下樓吃午餐——鋪著洋山芋的烤牛肉,可口的約克郡布丁和蘋果派。在吃了三天的「病人餐」,能吃到這種油膩膩的紅燒肉,使他的心情特別愉快。他很高興的享受著,但艾莎卻沒有一點食欲,她本來就不喜歡肉,再加上又怕胖(雖然這是多餘的。)那天下午的天氣很好,三點時,他很滿意的吃完烤牛肉。突然,他想把院子裡那些剩下的球根再種完。他穿著舊的工作服,走向花棚的小屋,在這裡找到了鬱金香的袋子和移苗器。這時他才想到,他穿的是一條好的長褲,所以必須找一張席子,在蹲跪下來時以便墊膝蓋。但卻想不起來,最後一次用席子,是在什麼時候,喔!

  一定是在花棚架的下面,於是他蹲下來,在黑暗的花棚下找,對了,就在這裡,但是就在席子的旁邊,好象有個瓶子。他很小心的把它拿出來,原來是瓶剩餘的除草劑。

  麻馬利看著瓶上的分紅色標簽和印著「砒霜除草劑,毒藥」,他似乎有點激動,因為這和安德雷斯太太事件所用的藥劑相同。但是麻馬利對這件事,感到很興奮,雖然和這重大事件沒關係,卻似乎又像越來越有關連似的。他又看到瓶塞已經松了,這令他感到有些不安。

  「為什麼會這樣呢?」麻馬利自言自語的說:「這樣藥效不是會消失嗎?」拿掉瓶塞一看,好象只剩下一半,他把瓶塞再用力蓋上,再謹慎用移苗器敲了一下。

  然後走到水龍下洗手,他並不想讓自己遭到任何危險。

  種完鬱金香後,就走進家裡,在他知道客廳有客人時,似乎有點不高興。雖然威爾貝克太太帶她兒子來訪,是件快樂的事,但是他們應該事先通知他,這樣他就可以在花園裡把指甲上的污垢完全洗掉。這並非擔心威爾貝克太太會注意到,像她這種喋喋不休的女人,除了只顧說外,是從不注意別的事。麻馬利先生一直閉著口,這是因為威爾貝克太太正在談林肯家的毒殺事件,在休閒、輕鬆的時間談這個話題,實在很不恰當。麻馬利先生又想起自己腹痛的事,雖然這只是醫學上的病痛,卻令他感到心情很悶。這種殺人的哈實在不適合和艾莎談的,因為這個殺人魔女,至今還隱藏在這附近,或許會令艾莎不安。他看了艾莎一眼,她的臉很白,身體也在發抖了。若不阻止威爾貝克太太的花,情況會很糟糕,同時也會引發艾莎的歇斯底里症。

  麻馬利先生突然很粗魯的說:「威爾貝克太太,你不是要插枝用的花枝啊?現在正是時候,請到花園來,我剪給你。」

  麻馬利看到艾莎和年輕的威爾貝克互相看了一眼,顯然年輕的威爾貝克在為他母親的失禮而不安。威爾貝克太太被打斷話後,微喘著氣再說,但是很值得慶倖的——她換了一個話題,一路隨著主人走到花園。麻馬利先生選了一株樹,當他正要剪下時,威爾貝克太太很興奮的誇獎花園裡碎石路,「你是怎麼整理的,怎麼一點雜草也沒有。」

  他談到了除草劑,同時稱讚它的效果。

  「是哪一種?」威爾貝克太太看著麻馬利,然後轉身又大聲的說:「像這種有毒的除草劑無論多貴重,絕不能放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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