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借鏡殺人 | 上頁 下頁
一一


  很少有人會多看他一眼,即使多看也不會留下什麼印象附近有一個花園裡供人坐的長椅,馬普爾小姐慢慢走過去坐在那兒。埃德加皺著眉頭站在她面前。

  馬普爾小姐爽朗地說:「我相信塞羅科爾德先生很需要你的幫忙。」

  埃德加說:「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還是皺著眉,心不在焉地坐在她身邊。「我處在一個很困難的位置上。」

  「當然了。」馬普爾小姐說。

  年輕的埃德加盯著前方坐在那兒。

  「這都是高度機密的事。」突然他說。

  「當然了。」馬普爾小姐說。

  「假使我有權利——」

  「怎麼?」

  「我也許可以告訴你—…·但你肯定不會把它傳出去吧?」

  「噢,不會的。」她注意到他沒等她回答。

  「我父親其實是一個重要的人物。」

  這次馬普爾小姐無需再說什麼了,她只是聽著。

  「除了塞羅科爾德先生沒人知道。你知道,如果這事傳出去會對我父親的職位帶來麻煩。」他面對著她,笑了笑,一個傷感而高貴的笑,「你知道,我是溫斯頓·邱吉爾的兒子。」

  馬普爾小姐說:「噢,我明白了。」

  她的確明白了。她想起了聖瑪麗米德村發生的一個傷心的故事及其原委。

  埃德加·勞森接著說,他說的事有些像舞臺上演的一幕一幕故事。

  「有一些原因。我母親沒有自由,她自己的丈夫進了瘋人院,她因此既不能離婚也不能重新結婚。我也不怨他們。

  至少,我想我不……他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當然是謹謹慎慎微的。問題就由此而起,他有自己的對手——而這些人也敵視我,他們不讓我們接觸,監視我。不管我去哪兒他們都監視我。總給我製造麻煩。」

  馬普爾小姐搖了搖頭。

  「是嗎?」她說。

  「我曾在倫敦學醫。他們篡改了我的考卷,把我的答案更改了,他們要我不及格。他們在街上追蹤我,對我的文房東搬弄是非,不管我到哪兒都纏著我不放。」

  「噢,不過你也不太肯定吧!」馬普爾小姐安慰他。

  「我告訴你我知道!嗅,他們十分狡猾。我根本看不見他們的人影也弄不清他們是誰。但我會弄個水落石出的…··塞羅科爾德先生把我從倫敦帶到這兒。他人很好——

  十分好。但即使在這兒,你知道我也不安全。他們也在這兒,和我對著幹,讓別人討厭我。塞羅科爾德先生說這不是真的——但他不瞭解。或許——我也不知道——有時我想他停下來站起身。

  「這都是機密,」他說,一你能明白這一點,對吧?如果你發現有人跟蹤我——盯梢,你會告訴我那是誰吧!」

  他走了,一個整潔、憂鬱又不顯眼的人。馬普爾小姐看著他在思索……

  一個聲音說:

  「瘋子,一派瘋言。」

  沃爾特·赫德站在她身邊。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皺著眉盯著埃德加走遠的身影。

  他說:「這兒到底是什麼破地方?簡直是瘋人院,全是瘋子。」

  馬普爾小姐沒吱聲,沃爾特接著說:

  「那個叫埃德加的傢伙——你認為他怎麼樣?他說他爸真是蒙哥馬利勳爵。我看不像,不會是!據我聽的有關情況不會是這樣。」

  「不會,」馬普爾小姐說,「看來不太可能。」

  「他和吉納說的是另一套——說他是俄國皇位繼承人——說他是大公爵的兒子或什麼。老天,這個夥計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嗎?」

  「我認為他不知道,」馬普爾小姐說,「這就是問題所在。」

  沃爾特坐在她身邊,懶散地倚在座位上。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這兒到處是瘋子。」

  「你不喜歡呆在石門莊園嗎?」

  「我只是不明白這兒——就這些。我弄不清楚它。看看這個地方——這座房子,所有的一切。這些人有錢。他們有錢,不缺,但看看他們的日子,裂了縫的古瓷器和廉價的玩藝混雜一處,也沒有體面的高級傭人——隨便雇些人幫忙。

  壁毯和窗簾以及坐墊都是綢緞的。可都破碎不堪!大銀茶壺,你看得出,已發黃生銹,需要清洗。塞羅科爾德夫人也不在乎。看看她昨晚穿的那身衣服。胳膊下面打了補丁——

  都穿破了,但她可以去商店裡喜歡什麼買什麼。去邦德大街或別的地方都行。錢?他們在錢裡打滾兒。」

  他停止說話,坐在那兒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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