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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13

  赫邱里·白羅接過喬治遞給他的伯克郡警察局毛頓督察的名片,眉毛上揚說:「請他進來,喬治,請他進來。還有拿——警察喜歡喝什麼?」

  「我想是啤酒,先生。」

  「真可怕!不過倒是很合英國的人習慣。那麼,就拿啤酒吧。」

  毛頓督察進門後即單刀直入。

  「我不得不到倫敦來,」他說,「我有你的地址,白羅先生。星期四的偵查庭上我看到了你,引起我的興趣。」

  「原來你在那裡看到了我?」

  「是的。我感到意外——而且,如同我所說的,感到有興趣。你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對你的印象很深刻。在潘邦那個案子見過你。」

  「哪,你跟那個案子有關?」

  「我那時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已經很久了,不過我沒有忘記你。」

  「你那天一眼就認出我?」

  「那並不難,先生。」毛頓督察強捺住一絲笑意。「你的外表——有點不凡。」

  他的目光掃射著白羅一身完美無疵的衣著,最後落在他彎翹的鬍鬚上。

  「你在鄉下地方有如鶴立雞群,」他說。

  「有可能,有可能,」白羅得意地說。

  「我感興趣的是為什麼你會到那裡去。那種罪案——搶劫——殺人——通常並提不起你的興趣。」

  「那是一般類型的暴力罪案嗎?」

  「這正是我感到懷疑的。」

  「你一開始就感到懷疑,是不是?」

  「是的,白羅先生。有些異常的特點。案發後我們便循例行的方式處理。

  找人來問話,不過每個人對案發時的行蹤都交代得令人相當滿意。那並不是所謂的一般罪案,白羅先生——這一點我們相當確信。警察署長也同意。是某人蓄意讓它看起來像是一般搶劫殺人罪案。有可能是那個叫紀爾克莉絲特的婦人,但是似乎沒有什麼動機——也沒有什麼感情上的潛因。藍斯貴尼特太太也許有點精神病——或是『幼稚』,如果你想這麼說的話也可以,但是她們之間純粹只是主僕關係,沒有任何狂熱的同性友誼存在。那附近有不少像紀爾克莉絲特小姐一樣的婦人,她們一般都不是會犯謀殺罪的類型。」

  他頓了頓。

  「因此看起來我們似乎得從別的地方著手。我來是想問你能不能幫幫我們的忙。你到那裡去一定是有原因的,白羅先生。」

  「不錯,是有原因。」

  「你有——情報?」

  「不是你所謂的情報。沒有什麼足以做為證據的。」

  「不過有些可以做為——線索?」

  「不錯。」

  「你知道,白羅先生,是有進展了。」

  他小心翼翼地詳細把下過毒的結婚蛋糕事件告訴白羅。

  白羅深吸了一口氣。

  「高明——真是高明……我警告過安惠所先生要留意紀爾克莉絲特小姐的安全,她有可能受到攻擊。不過我必須承認我沒料到會是下毒。我預測的是斧頭事件的重演。我只是想到入黑以後她單獨走在人跡稀少的巷子裡是不智之舉。」

  「但是你為什麼預測她會受到攻擊?我想,白羅先生,你該告訴我。」

  白羅緩緩地點點頭。

  「好,我告訴你,安惠所先生不會告訴你,因為他是個律師,而律師不喜歡談假設的事。或是從一個死去的婦人的個性或一些不負責的言辭所作成的推論。但是他不會反對我告訴你——他反而會感到松了一口氣。他不願讓自己顯得愚蠢或被人認為是胡思亂想,但是他想要你知道一些可能——僅僅是可能——的事實。」

  喬治端進來一大杯啤酒,白羅暫停了下來。

  「先潤潤喉,督察先生。不要推辭,我堅持你先喝了再說。」

  「你不一起喝嗎?」

  「我不喝啤酒。不過我會喝杯肉桂糖漿——英國人不喜歡,我注意過。」

  毛頓督察滿懷感激地看著他的那杯啤酒。

  「這一切,是從葬禮開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在葬禮之後。」

  他帶著許多手勢,生動地說出安惠所先生所告訴他的故事,由於他內涵豐富的天性,說來幽默有趣。讓人覺得他有如身歷其境一般。

  毛頓督察頭腦極為清晰。他一聽立即抓住了不斷飛躍的重點。

  「這位亞伯尼瑟先生可能是被人毒死的?」

  「可能。」

  「而屍體已被火化而且毫無證據?」

  「正是。」

  毛頓督察沉思著。

  「有意思。這沒我們的事。也就是說,理查·亞伯尼瑟的死沒什麼值得我們加以調查的。那只是徒然浪費時間而已。」

  「不錯。」

  「但是那些人——那些在場的人——那些聽到柯娜·藍斯貴尼特說那句話的人,其中之一可能想到她可能會再說出來,而且說得更詳細。」

  「毫無疑問的她會這樣做。如同你所說的,督察先生,那些人。現在你該明白為什麼我出現在偵查庭,為什麼我對這個案子有興趣的原因了吧——因為,我一向都對人感興趣。」

  「那麼紀爾克莉絲特小姐受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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