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鐘 | 上頁 下頁 | |
七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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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哈卡斯特深長說著,站起來又說;「我想你最好把你所說的仔細地想過一次,裡瓦太太,你並不想惹麻煩的,你自己知道。」 「什麼意思,惹麻煩?」 「這個,」哈卡斯特探長帶著歉意說,「偽證。」 「偽證。我!」 「是的。你知道,這是嚴重犯法。你會惹來麻煩,甚而坐牢。當然,你尚未在驗屍法庭上發誓,但你可能需要在一般開庭時發誓作證。那時——啊,我希望你能仔細想一想,裡瓦太太。也許是有人——建議你告訴我們這個疤的故事?」 裡瓦太太站起來,站得高高的,眼睛睜得閃亮,一副不可犯的樣子。 「我一生裡從沒聽過這般可笑的事,」她說,「實在可笑。 我只是盡我的責任,我去見你,幫助你,告訴你我所記得的,如果我有錯誤的地方,那是很自然的事。畢竟,我認識的—— 嗯,紳士朋友很多,記錯是難免的。但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那個人是哈雷,而哈雷左耳後有塊疤。我十分確定。而如今,你,哈卡斯特探長跑到這裡來暗示我在說謊。」 哈卡斯特突然站起來。 「晚安,裡瓦大太,」他說,「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下,如此而且。」 裡瓦太太昂起頭。哈卡斯特走出門外,離開了。突然,裡瓦太太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原來的抗辯遽然崩塌了,模樣看起來害怕而憂慮。 「使我陷進去,」她喃喃自語道,「使我陷進去。我——我才不要。我——我——我不要為別人給自己找麻煩。跟我說了許多事,騙我,欺騙我。卑鄙,真是卑鄙!」 她晃顛顛地來回走著,然後終於下定決心,拿起屋角的雨傘,再度出門。她一直走到街的盡端,在電話亭前踟躇片刻,然後走到一家郵局,進去換了零錢,進入其中一個電話亭裡。她投了電話台,說出對方的號碼。她站著等候。 「接通了,請說話。」 她開口說道:「喂……哦,是你。我是弗蘿茜。不,我知道你跟我說過,但我不得不。你一直沒跟我說實話。你沒告訴我,我可能陷入的處境。你只是說,如果這個人被認出來,會使你困窘。我作夢都沒想到竟涉入命案……啊,你當然那樣說,但是不管怎樣,你跟我說的不是這樣……是的,我是。我想你把事情扯混在一起……啊,我不想可忍受了,我跟你說……事情出了問題,呢,這個,從犯——大概是這樣,你明白這個名詞的意義。雖然,我一向以為那是人造珠寶,總之,我害怕,我告訴你!……要我寫信,要我跟他們說疤的事。如今,那刀疤似乎只是一兩年前才有,而我卻硬說是他多年前離開我時留下來……那是偽證,我要坐牢的。啊,不要哄我,沒有用的……不……守信是一回事……這個我知道……我知道你付我錢,再說也沒有多少…啊,好吧,我聽你的,但是我不再……好吧,好吧,我不說……你說什麼?…多少?…不少的錢。我如何知道你拿到了…啊,是的,當然這就不同啦。你發誓你和這事沒有關係?。——我的意思是說殺人…不,啊,我相信你不會。當然,這個我明白……因為接觸的人多,弄混了是難免的事,那不是我的錯…你總是能把事情說得仿佛很合理……你……你一向如此。…啊,好的,我會考慮,但一定要快……明天?什麼時間?……是,是,我會來,但不要支票,也許會退票……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定會扯進這件事……好吧。啊,如果你這樣說。…嗯,我無意威脅……好吧」她走出郵局,在人行道上迂回行進,臉露笑意。 為了那筆錢,值得和警察冒一點險。以後日子可以好過得多,何況也並不真需要很冒險。她只要說她忘掉或記不得了就好。許多女人連發生還不到一年的事都無法記得的。她只要說她把哈雷和其他的男人混在一起了。啊;她可以說的多得是——一裡瓦太太自然是個機伶的人。她先前有多麼沮喪。現在就有多大的快樂。她開始認真思考,盤算著錢到手後第一件事要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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