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沉默的證人 | 上頁 下頁
五三


  「您問過她這種令人吃驚的做法的動機是什麼了嗎?」

  「我問過。但沒有得到令人滿意的回答。她只是向我保證『她知道她在幹什麼。』」「儘管如此,您對這種做法還是感到很驚奇的,是嗎?」

  「非常驚奇。你知道阿倫德爾小姐對她的親人一直很有感情。」

  波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我想您從來沒有同勞森小姐談過這件事吧?」

  「當然沒有。那樣做是很不合適的。」

  律師看上去對這種提法很反感。

  「阿倫德爾小姐有沒有說過什麼話,暗示出勞森小姐知道她正在寫一個對她有利的遺囑呢?」

  「沒有。我問過她,勞森小姐是否知道她正在做的這件事,阿倫德爾小姐厲聲說勞森不知道!」

  「那時我想,不要讓勞森小姐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比較好。我也竭力暗示這一點,而阿倫德爾小姐看上去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那您為什麼要強調這一點呢,珀維斯先生?」

  老先生莊重地回敬了波洛一眼。

  「我看最好不要討論這件事。因為將來可能會使某些人失望。」

  「噢,」波洛長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您當時認為,阿倫德爾小姐有朝一日會有可能改變主意,是不是?」

  律師低下了頭,說:

  「是這樣。我想阿倫德爾小姐當時同家裡的親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而當她冷靜下來時,可能會對自己這輕率的決定後悔。」

  「如果她後悔了,那她怎麼辦呢?」

  「那她就要叫我再準備個新遺囑。」

  「或許她可以採用比較簡單的辦法,即只需銷毀新立的那個遺囑,這樣,原來的那個遺囑不就生效了嗎?」

  「那要引起爭論的。你知道,所有原來寫的遺囑肯定都由於新立的遺囑而廢除了。」

  「但阿倫德爾小姐不會有這方面的法律知識,她一定不瞭解這一點吧。她可能認為銷毀了新近寫的遺囑,原來那個遺囑就生效了。」

  「這完全可能。」

  「實際上,假如她沒寫這個新遺囑,她的錢是不是就會都留給她的親人呢?」

  「是的,一半分給塔尼奧斯婦人,另一半分給查爾斯和特裡薩·阿倫德爾。然而事實是她沒有改變主意!她一直到死沒有改變決定!」

  「但那,」波洛說,「正是我有疑問的地方。」

  律師好奇地看著他。

  波洛向前傾了傾身子。

  「假如,」他說,「阿倫德爾小姐在臨終時確實想要銷毀新遺囑,而她又相信自己已經把它銷毀了——可事實上,她只是把舊遺囑銷毀了。」

  珀維斯先生搖搖頭,說:

  「不對,現在兩個遺囑都完整無缺。」

  「那麼,假設她銷毀的是一個假遺囑——而她認為銷毀的是真的。要知道,她當時病得很厲害,要欺騙她是很容易的。」

  「你必須拿出這方面的證據來!」律師嚴厲地說。

  「噢!那是肯定的——毫無疑問……」

  「我要問你:你有什麼理由使人相信發生了這種事情?」

  波洛有點往回收。

  「在目前階段,我不願意連累自己……」

  「那自然了,那自然了,」珀維斯先生說出他常常愛用的這句話。

  「但我告訴您,希望您嚴守秘密,這事肯定有些蹊蹺!」波洛說。

  「真的嗎?不至於吧?」

  珀維斯先生兩隻手在一起搓著,看上去很高興,好象早有所料。

  「從我希望從您那裡得到的情況,和現在我已經從您這裡得到的情況看,」波洛繼續說,「您是認為阿倫德爾小姐遲早會改變主意,會變得對她的親人寬厚。」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律師指出。

  「我親愛的先生,我完全理解您。您不會做勞森小姐的辯護律師吧?」

  「我勸勞森小姐請教一位與這事無關的律師,」珀維斯先生說,但他的語調毫無表情。

  波洛和他握手告別,感謝他的好意和他提供給我們的情況。

  二十、第二次來到小綠房子

  從哈徹斯特到馬克特·貝辛鎮大約有十英里路程,路上我和波洛把情況討論了一下。

  「波洛,你拋出那種見解有什麼根據嗎?」

  「你的意思是關於阿倫德爾小姐會相信她已經把那個新遺囑銷毀了嗎?mon ami,——坦白告訴你,我沒有根據。但是,你應該看到,我的責任是提出某些看法!珀維斯先生是個機敏的人,我要不拋出一些象我已經提出的那種看法,他就會懷疑我在這件事中幹不了什麼。」

  「你知道,你這麼說使我想起什麼來了麼,波洛?」我問。

  「不知道,mon a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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