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豔陽下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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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點了點頭,「不錯,你說得很對。她是個冷血而殘忍的女人。對我來說,我卻遭到了很大的困難。琳達到底只是孩子氣地想試試巫術?還是真的進一步發洩了她的恨意——真正的行了凶?我想讓她對我坦白,可是並沒有成功。當時我也不敢斷定。警察局長很有意思接受走私毒品什麼的那種說法。我可以就這樣讓他去。我把所有的事實又再仔細地重新想過一遍。你知道,我就像是有一大堆拼圖遊戲的碎片,一些獨立事件——一些簡單的事實。所有的這些必須能完整地拼湊出一個圖形來。有一把在海灘上找到的剪刀——一個從窗口丟下去的瓶子——有人洗過澡。可是誰也不肯承認——這些事件本身都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偏偏都沒有人肯承認,其中就必定另有緣故了,所以這些事也必然有其重要性。而這些和馬歇爾先生,或琳達,或是走私毒品的人涉及行兇的事都扯不上任何一點關係。可是這些小事又一定具有某種意義,我於是又回到最初的想法上——認為派屈克·雷德方是兇手。有沒有支持這種說法的證據呢?有的。在艾蓮娜的帳戶裡少了很大的一筆錢,是誰得到了這筆錢呢?當然是派屈克·雷德方啦。她就是那種很容易把錢拿出去貼小白臉的女人——卻絕對不是那種會受人勒索的女人。她太容易叫人一眼就看穿了,根本守不住什麼秘密。那個說什麼有人勒索的故事,我根本就不相信是真的。可是卻有人聽到了這番話——啊,可是是誰聽到的呢?是派屈克·雷德方的妻子。那是她說的故事——完全沒有其他任何外來的證據,為什麼要編造這樣的故事呢?我馬上就想到了答案,要解釋艾蓮娜的錢到哪裡去了! 「派屈克與克莉絲汀·雷德方,這兩人同謀合計,克莉絲汀既沒有扼殺艾蓮娜的體力,心理上也沒有足夠的助力,行兇的是派屈克——可是看起來又不可能!因為在發現屍體之前,他的每一分鐘都有證人。屍體——我心裡突然想到身體這兩個字——躺在沙灘上的人體——樣子都一樣。派屈克·雷德方和艾蜜莉·布雷斯特到了海灣那邊,看到有個人躺在那裡。一個人的身體——如果那不是艾蓮娜,而是別的人呢?臉又被那頂中國式的帽子給遮住了。 「可是事實上只有一具屍體——就是艾蓮娜的。那,可不可能是——一個活人的身體一什麼人假裝已經死了?那會不會是艾蓮娜本人,聽了派屈克的話,來開玩笑?我搖了搖頭——不對,那太冒險了。一個活人的身體——誰的呢?會有誰來幫雷德方?對了——是他的太太。可是她是個皮膚很白、人很纖弱的女人——啊,對了,人身上的棕色可以用顏料塗出來的,顏料裝在瓶子裡——瓶子——我的拼圖裡有一片就是一個瓶子,對了。事後,當然要洗個澡——在她出去打網球之前,一定要把身上的顏色沖洗乾淨。而那把剪刀呢?哎,就是要把另外那頂一模一樣的帽子剪碎用的——那頂帽子一定非要給毀掉不可,結果在匆忙中,那把剪刀就掉了下來——成為這對兇手忘記了的一件東西。 「可是這段時間裡,艾蓮娜又在哪裡呢?這一點又很清楚了。我由兩位女士所用的同一種牌子的香水,知道不是羅莎夢·戴禮,就是艾蓮娜·馬歇爾到過妖精洞裡,既然絕對不是羅莎夢·戴禮,那就是艾蓮娜躲在裡面等外面的人散了。 「艾蜜莉·布雷斯特劃著船走了之後,整個海灘上只剩下了派屈克一個人,正是他實行犯罪計劃的大好時機。艾蓮娜·馬歇爾是在十二點差一刻之後被殺的,可是法醫的檢定只注意到罪案可能發生的最早時間。而說艾蓮娜在十二點一刻時已經死了的話,是他們告訴法醫、而不是法醫告訴警方的。 「另外還有兩個問題必須解決,琳達·馬歇爾的證詞給克莉絲汀·雷德方提供了不在場證明。不錯,可是那個證明是靠琳達·馬歇爾的手錶而成立的,只需要證明克莉絲汀先後有過兩個機會來撥動表上的時間。我發現這件事很容易。那天早上她曾經一個人到過琳達的房間裡——另外有個間接的證明。有人聽到琳達說她『怕自己會遲到』,可是等她趕到樓下時,大廳裡的鐘才十點二十五分。第二個機會更方便——她可以在琳達一轉過背去下水之後就可以把表撥回來了。然後還有那道梯子的問題。克莉絲汀一直說她不敢站在高處,這又是一個細心準備好的謊話。 「我的拼圖已經差不多快完成了——每一片都很美地放到了定位。可是不幸得很,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這些全在我的腦子裡。就在這時候,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件罪案之所以會這麼順利,是因為他們很有把握,我深信派屈克·雷德方將來還會再重複他的罪行。可是在過去呢,很可能這不是他第一次行兇。他所用的手法,扼死對方,很合于他的本性——他是一個除了要獲利之外還為了得到快感而殺人的兇手。如果他已經做過兇手的話,我相信他一定也用的是同一種手法。我向柯根德巡官要一份近年來女子被扼死的舊案記錄,其結果使我非常高興。妮莉·帕森絲被扼死在雜樹林裡的事,不一定是派屈克·雷德方的傑作——對他也許只有在地區的選擇上有點暗示作用,可是艾莉絲·柯瑞甘一案卻讓我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也就是說用同樣的方法,在時間上玩花樣——謀殺案發生的時間並不像平常一樣在假定發生的時間之前,而是在那之後。屍體據說是在四點一刻發現的,而死者的丈夫一直到四點二十五分都有不在場證明。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證人說愛德華·柯瑞甘到了松岩茶屋,發現他的妻子還沒到,就到外面走來走去等她。實際上,他卻是以全速跑到凱撒林——你們當然記得那裡相距不遠,將她殺了,再回到茶屋來,去報案的女子是個很受人尊敬的小姐,是一家著名女子學校裡的體育教員,她顯然和愛德華·柯瑞甘毫無關連,她得走相當遠的一段路去報警。警方的法醫到了六點差一刻的時候才檢查屍體,所以就像本案一樣,接受了報案者所稱的死亡時間而沒有另加追究。 「我還做了最後一項試驗,我必須要很確定地知道雷德方太太有沒有說謊,所以我安排大家到大德漠去野餐,凡是有懼高症的人,就沒法橫過河上的那道狹窄的獨木橋,布雷斯特小姐是這樣的人,結果就差點出事,可是克莉絲汀·雷德方卻毫不在乎地跑過橋去,這是一件小事,可是卻是個很好的試驗,如果她連這種不必要的事都會說謊——那其他的話也可能都是謊話了。同時柯根德巡官也把照片送給蘇瑞郡警方指認過了。我用我有把握一定可以成功的方法露了最後一張王牌,先哄得派屈克·雷德方以為自己已經安全無虞,然後再轉過頭來,盡力對他猛烈攻擊,使他失去自製。聽說柯根德讓人指認出他身分的事,終於讓他完全昏了頭。」 赫邱里·白羅摸著自己的喉嚨。「我所做的那件事,」他煞有介事地說:「非常非常危險——可是我並不後悔。我成功了!我沒有白受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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