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豔陽下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三六


  「那個人不是雷德方先生。」

  卜拉特先生似乎大吃了一驚,他有點遲疑地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哎,我想不出……」他略為恢復了些平日的自信,繼續說道:「我先也說過,總不會是我!我沒那麼好的福氣!我想想看,不可能是賈德納——他老婆盯他可盯得緊哩!是巴瑞那個老傢伙嗎?該死!也不大可能是那個牧師。不過,我告訴你,我也看到那位牧師常常盯著她看咧。他滿口批評她,可是說不定還是一樣要取眼皮子供養,呃?世界上偽君子可多著呢,大部分人都是,你有沒有看過上個月那個案子?牧師和教堂執事的女兒攪七撚三?可真讓人大開眼界。」

  卜拉特先生咯咯地笑了起來。

  溫斯頓上校冷冷地說:「你沒有再想到什麼對我們有幫助的事了嗎?」

  蔔拉特搖了搖頭。「沒有,想不起什麼來了。」他說:「我想,這總會搞出點熱鬧來的吧。新聞記者一定會來像搶剛出爐的熱蛋糕一樣。以後樂園旅館就沒什麼好再神氣了,還說什麼樂園,有啥好樂的呢?」

  赫邱里·白羅喃喃地說道:「你在這裡玩得並不開心嗎?」

  卜拉特先生的一張紅臉變得比先前更紅,他說:「呃,我不開心。駕船出去還不錯,還有此地的風景,此地的服務和餐飲——可是這裡的人不夠親近,你懂我的意思吧!我要說的是,我的錢跟人家的錢一樣好,我們都是到這裡來開心的。那為什麼不大家一起來玩玩呢?結果各有各的小圈圈,自己坐在一堆,只冷冷地跟你說早呀——晚安——是呀,天氣真好,一點也不熱鬧開心,全是些木偶布娃娃似的。」卜拉特先生停了下來——他的臉現在真是非常的紅了。他又擦了下額頭,有點抱歉地說:「不要理我這些話,我一下子太激動了。」

  赫邱里·白羅喃喃地說道:「我們對卜拉特先生有何看法?」

  溫斯頓上校咧嘴一笑道:「你認為他怎麼樣?你對他比我認識得多了。」

  白羅柔和地說:「你們英國人有不少俗語可以用來形容他的。未琢的鑽石!白手起家的人!在社交界拼命往上爬的!說起來,你會覺得他可憐、可笑、可厭,看你怎麼想,完全是各人的看法。可是我也覺得他另有一番面目。」

  「那又是什麼呢?」

  赫邱里·白羅兩眼望著天花板,喃喃說道:「我想他是——緊張。」

  柯根德巡官說:「我已經把各種時間算過了,從旅館下到小妖灣的那道梯子一共三分鐘,那是走到旅館裡的人看不到你的地方再拼命跑過去所需的時間。」

  溫斯頓挑起了盾毛,他說:「比我想像的要快多了。」

  「從梯子下到海灘上,一分鐘又四十五秒,上來的話是兩分鐘。做這試驗的是符靈特,他有點運動家的派頭。照一般人走路和上下梯子的速度來算,全部大約將近十五分鐘左右。」

  溫斯頓點了點頭。他說:「還有一件事我們必須調查清楚,就是煙斗的問題。」

  柯根德說:「蔔拉特抽煙鬥,馬歇爾也一樣,還有那位牧師。雷德方抽香煙,那個美國佬喜歡雪茄,巴瑞少校根本不吸煙。馬歇爾房間皇有一根清煙斗的煙簽,蔔拉特房間有兩根,牧師房裡有一根。女傭說馬歇爾有兩支煙斗,另外一個女傭是個比較笨的女孩子,搞不清楚另外兩個人有幾支煙斗,只含而糊之地說她注意到他們房間有兩支還是三支。」

  溫斯頓點了點頭。「還有什麼別的嗎?」

  「我也查過旅館的職員,好像都沒有問題,在酒吧間的亨利,證實了馬歇爾的話,說在十一點差十分時見過他。負責照顧海水浴場的威廉,早上大部分時間都在整修岩石上的梯子,他好像也沒有問題。喬治在網球場上畫線,然後在餐廳外面整理花木,要是有人從堤路過來,到小島上的話,他們幾個都不會看見的。」

  「堤路上的水什麼時候退盡?」

  「大約九點半左右。」

  溫斯頓摸著鬍子。「很可能真的有人從這條路過來。我們又有了新的發現,柯根德。」他把在洞裡找到那個三明治盒子的事告訴了這個巡官。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溫斯頓說。

  來的人是馬歇爾,他說:「你能不能告訴我可以在什麼時候安排葬禮的事?」

  「我想我們在後天就要驗屍了,馬歇爾先生。」

  「謝謝你。」

  柯根德巡官說:「對不起,這幾件東西還給你。」他把那三封信遞了過去。

  甘逸世·馬歇爾有點挖苦地笑了笑。他說:「警方有沒有試驗過我打字的速度?我希望可以還我清白了吧。」

  溫斯頓上校用很開朗的語氣說:「是的,馬歇爾先生,我想我們可以給你開張健康證明書。這些信至少要花整整一小時來打字,而且,女傭聽到你打字,一直到十一點差五分,二十分鐘之後,另外一位證人又看到了你。」

  馬歇爾喃喃地道,「真的嗎?那一切都很令人滿意了。」

  「是的,戴禮小姐在十一點二十分的時候,到了你房間裡,你當時正忙著打字,所以根本沒注意到她進來。」

  甘逸世·馬歇爾的臉上表情冷淡地說:「戴禮小姐這樣說的嗎?」他停了一下,「其實她錯了,我看到了她,不過她不知道而已,我是從鏡子裡看到她的。」

  白羅喃喃地說道:「可是你並沒有把打字的工作停下來?」

  馬歇爾不快地說:「沒有。我想把信趕完。」他停了下,然後突然問道:「沒有什麼別的可以效勞的地方了吧?」

  「沒有了,謝謝你,馬歇爾先生。」

  甘逸世·馬歇爾點了點頭,走出房間。溫斯頓歎了口氣說:「這下我們最有希望的一個嫌疑犯沒有了——刷清了嫌疑。啊,倪司敦來了!」

  那位法醫很興奮地走了進來,他說:「你們送來的東西真不得了。」

  「是什麼呢?」

  「是什麼?就是俗稱『海洛因』的毒品。」

  柯根德巡官吹了聲口哨,他說:「這下我們可真有點東西了!照這樣說起來,整個案子到底恐怕跟這個毒品有關哩。」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