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幽巷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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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普走近她,「那麼現在,普倫德萊思小姐,您以前見過這樣東西嗎?」 他手上是一小塊橢圓形深藍色的漆片。 簡·普倫德萊思搖搖頭,「不,從未見過。」 「這不是您的或是艾倫夫人的?」 「不,女人通常不戴這種東西,不是嗎?」 「哦,您認出來了。」 「是的,很明顯,不是嗎?它是半片男人袖口的鏈扣。」 「那個年輕女人太傲氣了點。」賈普抱怨道。 兩人又來到艾倫夫人的臥室,屍體已拍完照被抬走了,指紋專家取證後也離開了。 「把她當作傻瓜可不太明智,」波洛表示贊同,「她絕對不傻,實際上,她是個特別聰明而又自信的年輕女子。」 「會是她幹的?」賈普帶著瞬間的一線希望問道,「她可能會幹的,你知道。我們必須找到她不在現場的證據。關於那位年輕人發生了一些爭執——那位大有前途的國會議員。我覺得她對他的評價太苛刻了。聽起來很是可疑,一定是她自己喜歡上了他而他卻拒絕了她。她是如果願意的話會殺死任何人的那種女人,而且殺人的時候還動了腦筋。對,我們必須去找她不在現場的證據。她選了個合適的時機,畢竟埃塞克斯郡不算太遠。有很多次火車,還有汽車。弄清諸如她昨晚是否因頭痛早些上床之類的證據會非常有價值的。」 「你說得對。」波洛附和道。 「不管怎樣,」賈普接著說,「她對我們隱瞞了什麼,哎?你沒感覺到嗎?這年輕女人知道一些事情呢。」 波洛深以為然。 「是的,這很明顯。」 「這類案子裡總有些困難,」賈普抱怨道,「人們寧願閉口不言——有時出於高尚的動機。」 「誰都不能責備他們,我的朋友。」 「是啊,可這讓我們更難辦了。」賈普牢騷滿腹。 「這恰恰能充分展示出你們的機智靈敏的優勢啊。」波洛安慰他說,「順便問一句,指紋怎麼樣了?」 「好了,的確是謀殺。手槍上沒留下任何指紋,在放到她手裡之前被擦得很乾淨。即使她用那種胳膊繞頭的奇怪姿勢,也必須舉起手槍,而她絕對不可能在殺死自己之後又把手槍擦一遍的。」 「是,是,明顯表明有種外力作用。」 「不然指紋會令人失望的。門把手上沒有,窗戶上也沒有。想想看,嗯?應該到處都留下艾倫夫人的指紋才對。」 「詹姆森有什麼發現嗎?」 「從那個鐘點工那兒嗎?沒有,她講了一大堆,可實際知道的並不多。證實了艾倫和普倫德萊思相處得很好。我已經派詹姆森出去到巷子裡做些調查。我們還得跟拉弗頓-韋斯特先生談談。看看昨天晚上他在哪兒,幹些什麼。同時我們還得查查她的文件。」 他立即開始行動。時不時地咕噥幾句,扔給波洛某件東西。很快就搜了個遍。桌子裡面沒多少文件,而且收拾擺放得整整齊齊。 最後賈普往桌子上一靠,歎了口氣: 「就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說對了。」 「大部分物件都一目了然——收據,幾張沒付的賬單——沒什麼特別的。社交邀請函,朋友的便條,這些東西……」他攤開手裡的七八封信件,「還有她的支票和存摺。沒有能讓你感興趣的嗎?」 「是的,她透支了。」 「其他的呢?」 波洛笑起來。 「你是在考我嗎?不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三個月前從銀行取出了三百英鎊,而昨天又取了兩百英鎊……」 「並且支票本上沒有留下任何存根。除了幾筆小數目沒開別的支票——最多十五英鎊。我跟你說——房間裡找不到這筆錢。一個手提包裡有四英鎊十先令,另一個包裡有一兩個先令。我認為已經很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她昨天支付了那筆錢?」 「對,問題是她付給了誰呢?」 詹姆森警督推門進來了。 「哦,詹姆森,有什麼收穫沒有?」 「是的,先生,有幾件事。第一,沒人確切地聽到了槍聲。兩三個女人說她們聽見了,因為她們以為自己聽見了——可就這麼多,那些爆竹放起來,連狗耳朵也聽不出來。」 賈普嘟噥了一句: 「別指望了,接著說吧。」 「昨天下午和晚上的大部分時間艾倫夫人都在家。大約五點鐘回來,之後六點鐘左右又出去了一趟,不過只是到巷尾的郵筒寄信。九點半左右開來一輛小車——旗燕牌轎車——一個男人下了車,據描述約四十五歲,像軍人一般健壯——有紳士派頭,深藍色大衣,圓頂禮帽,牙刷鬍子。詹姆斯·霍格,住在十八號的司機說曾經看見他來拜訪過艾倫夫人。」 「四十五歲,」賈普說,「不太可能是拉弗頓-韋斯特。」 「這個人,不管他是誰,呆了不到一個小時,大概十點二十分離開的,還在走廊裡停下來和艾倫夫人說話。小男孩弗雷德裡克·霍格從旁邊經過時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說些什麼?」 「『好吧,仔細考慮一下再通知我。』然後她說了句什麼,他回答,『好的,再見。』說完他鑽進汽車,開走了。」 「是在十點二十分。」波洛思索著說。 賈普摸了摸鼻子。 「十點二十分時艾倫夫人還活著,」他說,「還有呢?」 「沒有別的了,先生,據我的瞭解,住在二十二號的司機十點半回來的,他答應給孩子們放焰火。他們正等著他呢——巷子裡其他的孩子也在等。他放焰火時大家都圍在旁邊看。後來大家都回去睡覺了。」 「沒別人進入十四號了嗎?」 「沒有——不是說沒人去,只是沒人注意到罷了。」 「嗯,」賈普說,「你是對的,好了,我們不得不去找這位『有牙刷鬍子的軍人式的紳士』了。很明顯,他是最後一個見到艾倫夫人還活著的人。我想知道他是何許人?」 「普倫德萊思小姐也許會告訴我們的。」波洛建議。 「她也許會,」賈普喪氣地說,「也許不會,我並不否認如果她願意的話,她會告訴我們很多東西。你怎麼樣,波洛,老夥計?你和她單獨談了一會兒,你不是誇口你那種懺悔神父式的態度時常會博得好感嗎?」 波洛攤開雙手。 「哎呀,我們只談了煤氣爐。」 「煤氣爐——煤氣爐,」賈普顯得厭惡起來,「你是怎麼了,老傢伙?自從你來這兒以後,惟一感興趣的就是羽毛筆和廢紙簍。噢,對了,我見你往樓梯下面瞧了一眼,有什麼東西嗎?」 波洛說: 「一本球莖植物的書目和一本舊雜誌。」 「你究竟有何想法?如果有人想銷毀罪證的話,你記著他們不會只把它扔到廢紙簍裡的。」 「你說得非常對。只有無關緊要的東西才會那樣被扔掉。」 波洛謙和地說。賈普卻懷疑地看著他。 「好吧,」他說,「我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那你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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