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山莊奇案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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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炯炯地盯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轉身向房門走去。我替她開門的時候她朝我淡淡一笑。 見她走了,波洛說:「她好聰明,但赫爾克里·波洛也頗有頭腦!」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這是強迫我接受『拉紮勒斯是有錢的』這個概念的一個好方法呀!」 「我得說,這位弗雷德裡卡因為拉紮勒斯有錢而跟他拉拉扯扯,可真叫我噁心。」 「我親愛的,你老是把正確的觀點用到錯誤的地方去。現在根本不是情操高尚與否的問題。問題是:如果賴斯太太有一個能夠滿足她一切欲望的忠實而又有錢的男朋友,她就根本不必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錢財去謀殺她最要好的女友!」 「哦!」我恍然大悟。 「這才『哦!』」 「你為什麼不阻止她到休養所去。」 「幹麼要我來插手?是赫爾克里·波洛不讓尼克小姐會見朋友嗎?多笨的想法!不讓見尼克的是醫生和護士,是那些討厭的護士,那些只知道規章制度,一天到晚對你說『這是醫生的指示』的護士!」 「你不怕他們或許會讓她進去?尼克可能會堅持要見她的。」 「親愛的黑斯廷斯,除了你我之外,誰也進不去的。我們現在就去看尼克,越快越好。」 起居間的門被撞開了。喬治·查林傑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喂,波洛先生,」他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打電話到尼克住的那家該死的休養所去探問她的病情,並且問他們我什麼時候可以去看她,他們說醫生不讓任何人探望尼克。我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直說吧,是你下的禁令,還是尼克真的嚇成大病了?」 「我告訴你,先生,我無權過問休養所的事。我不敢這麼做。你為什麼不打電話去問問醫生?他叫什麼來著?哦,叫格雷厄姆。」 「我打過電話給他了。他說她恢復得就像預料中一樣好。老調子,但我很知道這一套。我舅舅就是個醫生,在哈利街開業,神經科專家、心理分析家,還有許多其它頭銜。把親戚朋友擋回去的各種手法我全知道。我不相信尼克的健康情況不允許她會客。我相信是你在裡頭搗鬼,波洛先生!」 波洛對他溫厚地笑了笑,我注意到他對熱戀中的情人向來特別寬容。 「現在請聽我說,我的朋友,」他說,「要是一個人可以進去,其餘的就誰也擋不住了。你聽懂我的意思沒有?或者全讓進去,或者一個也不讓。我們關心的是尼克的安全,你和我,對不對?對!那麼你當然看得出,必須一個都不讓進。」 「我懂了,」查林傑慢吞吞地說,「不過……」 「行了,我們不多說了,甚至還要把剛才說的話也全部忘掉。謹慎,絕對的謹慎,這就是目前我們特別需要的。」 「我可以守口如瓶,」那海員輕輕地說。他轉身走到門口又停下來說: 「鮮花總不禁運吧?只要不是白色的。」 波洛笑了。 門在查林傑身後關上的時候,波洛說: 「現在,查林傑,賴斯太太,可能還有拉紮勒斯都一窩蜂湧進了花店,我們悄悄地把汽車開到休養所去吧。」 「去搞清那三個問題的答案?」 「是的,我們要問一下,雖然事實上我已經知道了。」 「什麼?」我驚叫了一聲。 「是的。」 「你是什麼時候想出來的?」 「在我吃早點的時候,黑斯廷斯,答案自己尋上門來了。」 「告訴我吧。」 「不,讓你親耳從小姐那裡聽到答案吧。」 然後,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他把一封拆開的信推到我面前。這是波洛請來鑒定老尼克·巴克利畫像的專家寄來的,裡頭是一份鑒定報告。報告肯定地指出那幅畫最多只值二十英鎊。 「瞧,一個疑點澄清了。」波洛說。 「這個洞裡沒有耗子,」我說,因為我記得過去在這種情況下波洛曾說過這句話。 「啊,你還記得這句話!不錯,正如你所說的,這個洞裡沒有耗子。一幅畫只值二十英鎊而拉紮勒斯卻出價五十鎊。這個外表精明的年輕人的判斷力多糟糕!不過,啊,我們應當出發去辦我們的事兒了。」 那個休養所座落在一座小山頭上,高高地俯瞰著海灣。一個穿著白衣的服務員帶我們走進樓下一個小會客室,接著馬上來了一位動作輕快敏捷的護士。她一眼就認出了波洛。很明顯,她已經從格雷厄姆醫生那裡得到了指示,並聽醫生詳細形容過這位偵探的外貌。此時她面含笑意。 「巴克利小姐夜裡睡得很好,」她說,「跟我來吧。」 我們在一間陽光充足令人愉快的房間裡見到了尼克。她躺在一張狹窄的鐵床上,活像個疲倦的小孩。她臉色很白,雙眼卻紅得可疑,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你們來了可真好,」她毫無感情地說。 波洛把她的纖纖玉手握在自己的雙手中間,說:「勇敢些,小姐,活著總是美好的。」 這些話使她一驚。她端詳著波洛的臉。 「哦,」她說,「哦——」 「你現在肯不肯告訴我,小姐,是什麼事使你近來鬱鬱寡歡?還是要我來猜一下,並對你表示極其深切的同情呢?」 她臉紅了。 「你知道了,啊,現在誰知道了都沒有關係,一切全都成了過眼煙雲,我再也看不見他了。」 她失聲痛哭起來。 「勇敢些,小姐。」 「勇氣,我一點也沒有了。在過去幾個星期裡勇氣全用完了。我一直抱著希望,直到最近還在一廂情願地希望著。」 我愣愣地站著,什麼也不明白。 「你看可憐的黑斯廷斯,」波洛說,「我們現在說的話他連一個字也聽不懂。」 她那黯然失色的眼光遇上了我莫名其妙的眼光。 「邁克爾·塞頓,那位飛行員,」尼克說,「我已經跟他訂了婚,可是他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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