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懸崖上的謀殺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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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曼夫人深深地歎了口氣。 「啊,這倒是值得慶倖的事。也許我太希望他會留下一句遺言,不過我能理解這是最好不過的了。可憐的亞曆克斯,這麼個優秀的漂泊的人。」 「是的,難道不是嗎?」博比說。他回想起那張古銅色的面孔,深邃的藍眼睛。亞曆克斯·普裡查德那種吸引人的個性,甚至在臨死時仍然魅力十足。奇怪的是他居然是凱曼夫人的弟弟、凱曼先生的內弟。博比覺得他更值得尊敬。 「好了,我們萬分感激你,的確是這樣。」凱曼夫人說。 「哦,那沒什麼。」博比說,「我指的是,晤,我不能再做點什麼別的,我是說……」博比絕望得語無倫次。 「我們不會忘記你的,」凱曼先生說。博比再次感受到那種叫人痛苦的握手。他接過凱曼夫人鬆軟的手握了握,牧師再次跟他們道別。博比陪同凱曼夫婦走到門口。 「你個人從事什麼職業,小夥子?」凱曼先生問,「在家休假,是嗎?」 「我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在找工作,」博比停了一會又說,「我在海軍服役。」 「艱難的時代,眼下是個艱難的時代。」凱曼先生搖搖頭,「好吧,祝你走運,我想會的。」 「非常感謝。」博比彬彬有禮地說。 他目送他們走上長草的車道。 他站在那裡陷入了沉思。各種念頭亂糟糟地浮上他的腦海,全是混亂的影像:照片上那個長著濃發、眼距很寬的姑娘的面孔;十或十五年後凱曼夫人的濃妝打扮,眉毛疏落,那對相距很寬的雙眼陷入肌膚的皺紋之間活像豬眼,還有那頭刺目的、染成紅棕色的頭髮。所有青春無邪的痕跡蕩然無存。可憐的人兒啊!之所以這樣,也許都是因為嫁了凱曼先生這樣一個體格強健的粗人。如果她嫁給其他人,她極可能顯現優雅的老相:頭上有一點灰發,一張平滑蒼白的臉上雙眼仍然相距很寬。不過也許…… 博比歎口氣,搖搖頭。 「這是樁糟透了的婚姻。」他臉色陰沉地說。 「你說些什麼?」 博比回過神來,才發覺弗蘭基在身旁,他沒有聽見她走過來,「你好。」他說,「你好。為什麼結婚?誰的婚姻?」 「我只是對一般的現象作反思。」博比說。 「指的是……」 「關於婚姻的毀滅性影響。」 「誰被毀了?」 博比便解釋了一番。他發覺弗蘭基無動於衷。 「廢話,那女人跟照片上一模一樣。」 「你什麼時候見過她?你去驗屍聽證會了?」 「我當然在場。你認為怎麼樣?那兒沒什麼好幹的。一場調查就是一次完美的天意。以前我從來沒參加過,牙齒直打顫。當然,是樁神秘的毒殺案還好些,帶有化驗員的報告和諸如此類的東西。不過當這類無足輕重的樂趣臨頭時,人也沒必要過分激動。我希望到最後有醜劇的嫌疑,但一切似乎特別的明白無疑。」 「你有種殘忍的天性,弗蘭基。」 「我知道。大概是隔代遺傳(然而是你說的?我一直沒有肯定)。你不這麼認為嗎?我相信我身上有返祖現象。我在學校時的綽號叫『猴臉』。」 「猴子喜歡殺人?」博比問。 「你簡直像個周日報紙的記者,」弗蘭基說,「我們的記者們對這個論題的觀點是很誘人的。」 「你要明白,」博比轉到原先的話題,「我不同意你對凱曼夫人的看法。她在照片上很可愛。」 「修整過的,就這麼回事。」弗蘭基打斷博比的話。 「好吧,那麼,照片修整得太厲害,你就不會當作同一個人了。」 「你真無知,」弗蘭基說,「攝影師所做的一切都是攝影藝術能做到的,但這仍然是有點令人討厭的工作。」 「我絕對不同意你的看法,」博比冷冷地說,「不過,你在哪兒看見過這張照片?」 「在當地的《回聲晚報》上。」 「大概複製得很差。」 「依我看你簡直瘋了,」弗蘭基插嘴道,「遠遠超過一個塗脂抹粉的潑婦。不錯,我說的是潑婦,就像那個凱曼。」 「弗蘭基,」博比說,「我對你的話感到吃驚。在牧師住宅的車道上,可以說是個半聖地吧。」 「得了,你用不著這麼可笑。」 談話中止了一會後,弗蘭基的怒氣突然減弱了。 「真可笑,」她說,「為了那個該死的女人爭吵。我提議打輪高爾夫球,怎麼樣?」 「好,頭兒。」博比快話地響應。 他們親密地一起出發,談的都是諸如打左曲球和在球場終打地區如何使決定性的一擊完美之類的事情。 博比把最近發生的慘劇完全置之腦後,直到打至第十七杆將球輕推入穴時,才突然驚叫了一聲。 「什麼事?」 「沒什麼,我只不.過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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