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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6)


  「你知道你父親在他的寫字臺裡放了一枝左輪手槍嗎?」

  「不知道。」

  「當時你和你母親在哪兒……也就是說你的繼母……是嗎?」

  「是的,露易絲是我父親的第二個妻子,她只比我大八歲。你是想說……」「上週四你和她在哪兒?我是說星期四的晚上。」

  她想了想,遲疑他說:

  「星期四?讓我想想。哦,是的,我們去看劇了,劇名是《小狗笑了》。」

  「你的父親沒有說過陪你們一塊去嗎?」

  「他從不出去看劇。」

  「他晚上通常做什麼?」

  「他就坐在這兒讀書。」

  「他交際並不很廣?」

  姑娘直視著他。「我父親,」她說,「性格怪僻,和他有密切關係的人沒有一個喜歡他。」

  「小姐你很直言不諱。」

  「我在節省你的時間,波洛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繼母為了我父親的錢嫁給了他,我住在這兒是因為我沒錢住其它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我想嫁給他——一個窮人,我父親干預了這件事,他設法讓他丟掉了他的工作。你也明白他想讓我嫁個有錢人——很簡單,因為我是他的繼承人!」

  「你父親的財產傳給了你?」

  「是的。他留給露易絲——我的繼母,二十五萬,免稅的,還有一些其它的財產,但剩餘的都要遺留給我。」她突然笑了笑,「因此你看,波洛先生,我沒有理由不希望我父親死掉!」

  「我明白,小姐,你也繼承了你父親的聰明才智。」

  她若有所思他說:「父親很聰明……和他在一起使人感到他有一種威懾力……但這一切都變成了悲劇與痛苦……沒有什麼仁慈、博愛……。」

  赫爾克里·波洛柔聲說道:「Grand Dieu(法語:上帝。——譯注)我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喬安娜·法利至此便要向門口走去:「還有什麼事?」

  「還有兩個問題。這個鉗子,」他拿起鉗子,「總是放在桌子上的嗎?」

  「是的。父親常用它來拾東西,他不喜歡彎腰。」

  「還有一個問題。你父親視力很好嗎?」

  她不解地瞪了瞪他。

  「哦,不……他什麼也看不清……我是說不戴眼鏡他什麼也看不清。還在他小的時候視力就很差。」

  「但如果戴上眼鏡呢?」

  「哦,他當然看得清楚。」

  「他能看報紙上那種小號印刷字嗎?」

  「哦,是的。」

  「就這些,小姐。」

  她走出了房間。

  波洛咕噥道:「我真蠢,就在我眼皮底下卻由於離我太近而沒看到。」

  他又把頭探出窗外。下面,在這座樓房和工廠之間的一條狹窄的路上,他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赫爾克里·波洛點點頭,好像滿意的樣子。然後走下樓去。

  其他人都在書房裡。波洛對秘書說:

  「康沃西先生,我想讓您詳細地給我講一下當時法利先生邀請我諮詢的情況,我是說……法利先生口授的那封信及其時間。」

  「星期三的下午……記得是在五點三十分。」

  「他告訴你寄信的方式了嗎?」

  「他讓我自己寄出去。」

  「那麼你就依言而行。」

  「是的。」

  「他和男傭打過招呼說我要來嗎?」

  「是的,他讓我轉告霍姆斯(男傭)有位先生要在九點三十分來訪,要他問一下來人姓名再查看一下那封信。」

  「相當奇怪的謹慎,你不這樣認為嗎?」

  康沃西聳了聳肩。

  「法利先生,」他小心地找著恰當的詞,「是相當古怪的人。」

  「他還有其它的吩咐嗎?」

  「是的,他讓我把晚上打發掉。」

  「你也這樣做了?」

  「是的,吃過晚飯我馬上去看了電影。」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回來時大約是一點一刻。」

  「你回來後看見法利先生了嗎?」

  「沒有。」

  「他第二天早晨沒有向你提起這事?」

  「沒有。」

  波洛頓了頓說:「我來時法利先生沒讓人帶我去他自己的房間。」

  「是的。他吩咐我告訴霍姆斯帶你去我的房間。」

  「這是為什麼?你知道嗎?」

  康沃西搖了搖頭。「我從不對法利先生的命令提出質疑。」他乾澀他說,「我總是遵命行事,否則他會反感的。」

  「他通常在他自己的房間接待客人嗎?」

  「通常是這樣,但也有例外。有時他也在我的房間接待客人。」

  「有什麼原因嗎?」

  雨果·康沃西想了想。

  「沒有……我想沒什麼原因……我從未想過。」

  波洛又轉向法利太太問道:

  「能允許我叫一下男傭嗎?」

  「當然可以,波洛先生。」

  霍姆斯聽到鈴聲後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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