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萬聖節前夜的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四三


  「啊,第二天,也許幾天之後,甚至一周之後,盧埃林·斯邁思夫人要麼是和對她忠心耿耿的姑娘發生了口角,要麼是同她的侄子雨果或者侄媳羅伊納完全和好如初了,她就撕掉了遺囑,要不就是撤掉了附加條款,或者全燒毀了。」

  「後來呢?」

  「後來,我想,盧埃林·斯邁思夫人死了,女孩子抓住機會照原來的詞句模仿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的筆跡重寫了一份附加條款,還盡可能模仿兩位證人的字體簽上他們的名字。興許她不太熟悉利曼太太的筆跡,健康卡或者別的東西上面也許有利曼太太的簽名,她照著寫在上面。弄好之後,她心想會有人承認自己是這份遺囑的見證人,於是就萬事大吉了。可是她偽造得不太像,引起了麻煩。」

  「夫人,能允許我用你的電話嗎?」

  「我批准你使用朱迪思·巴特勒的電話。」

  「你的朋友哪兒去了?」

  「哦。她做頭髮去了。米蘭達在散步。去吧,穿過落地長窗,就在那間房子裡。」

  波洛進了屋。十分鐘之後回來了。

  「回來啦?你給誰打電話?」

  「律師富勒頓先生。告訴你吧,那份附加條款,偽造的那一份證人不是哈麗雅特·利曼,是一位名叫瑪麗·多爾帝的女子,已經過世。從前在盧埃林·斯邁思夫人家幫傭,死了沒多久。另外一位見證是詹姆斯·詹金斯,正如你的朋友利曼太太所說的,他去了澳大利亞。」

  「看來有一份是偽造的,」奧列弗夫人說,「同時似乎還有一份是真實的。波洛,你瞧,是不是弄得有點太複雜啦?」

  「太複雜了,簡直不可思議。」赫爾克里·波洛說,「可以說,偽造的文件氾濫成災。」

  「說不定原件還在石礦宅的書房中,在那本《世間奧秘盡在其中》裡頭呢。」

  「據我所知,盧埃林·斯邁思夫人死後,石場宅連同所有的東西一起賣了,只留了幾件家具以及照片。」

  「我們現在所需要的,」奧列弗夫人說,「恰恰是像《世間奧秘盡在其中》這一類的書來指點迷津。這書名不錯,對嗎?我記得我的祖母就有一本。

  幾乎什麼事都能在中間查出答案。一些法律知識呀、菜譜呀、怎樣洗去衣服的墨漬呀等等,還有怎樣自製粉餅而不傷皮膚,數也數不過來。此刻你是不是希望有這樣一本書呀?」

  「那還用說。」赫爾克里·波洛說,「它會告訴我治腳疼。」

  「肯定方法多的是。不過你幹嗎不穿適合在鄉間行走的鞋呢?」

  「夫人,我想顯得體面些。」

  「那,你活該穿這種鞋。疼得呲牙咧嘴的,你忍著吧。」奧列弗夫人回答道,「我還是不明白,剛剛利曼夫人告訴我的是不是全是謊言?」

  「可能性總是存在的。」

  「會不會有誰讓她撒謊呢?」

  「也有可能。」

  「會不會有人給她錢叫她撒謊呢?」

  「說下去,」波洛答道,「說下去。有道理。」

  「我設想,」奧列弗夫人說,「盧埃林·斯邁思夫人跟許多別的富有的老太太一樣,熱衷於立遺囑。我看她一生中立過不少遺囑。你知道,有時對這個有利,有時又對那個有利,換來換去。不過德雷克家也很有錢,我猜她常常是給他們留下一筆可觀的遺產,至於別的人她會不會留那麼多就值得懷疑了,比如像利曼太太和偽造的附加條款上留給奧爾加的那些。我得說我想進一步瞭解一下那個女孩。看樣子,她成功地溜掉啦。」

  「我希望能迅速地對她有進一步的瞭解。」赫爾克里·波洛說。

  「怎樣去瞭解?」

  「不久我就會得到消息。」

  「我知道你一直在這裡打探消息。」

  「不僅僅在這裡。我有一位助手在倫敦,他負責給我弄國內外的資料。不久我可能就會得到從黑塞哥維那傳來的消息。」

  「你能弄清她是否回國了嗎?」

  「這是我要瞭解的情況之一,但我更有可能弄到的信息與此不同——也許有她在這裡逗留時寫回去的信件,上面可能提到她在這裡交了哪些朋友,跟誰比較熟。」

  「那個小學教師呢?」奧列弗夫人問。

  「你說的是哪一個?」

  「我指的是被掐死的那一個——伊麗莎白·惠特克跟你說起過吧?」她又補充道,「我不太喜歡伊麗莎白·惠特克。挺煩人的,不過也很聰明。」她迷迷糊糊地又說,「我腦海中出現了一起謀殺案,兇手是她。」

  「掐死了另外一個老師,對嗎?」

  「我得窮盡各種可能性才行。」

  「跟往常一樣,我要按你的直覺行事,夫人。」

  奧列弗夫人一邊沉思,一邊又往嘴中送進一枚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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