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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古墓歷險記(4)


  「我們當然注射了,」那位大夫乾巴巴地說:「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我們都採取了預防措施」「血清是您帶的嗎?」

  「不,我們是從開羅搞到的」「在營地裡是否還有其他破傷風病例」「沒有,一個也沒有」「您肯定佈雷納先生的死因確是破傷風嗎」「絕對不是。他把他的大拇指劃破了,大拇指感染,敗血病菌侵人導致死亡。對於一個外行來說,聽上去像是兩個人死於同樣的病症)然而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病因」「那麼我們就有了四種死亡的情況——一全都不相同,一個死於心臟病,一個死於血液中毒,一個自殺身亡,另外一個染上了破傷風」「千真萬確,波洛先生。」

  「您肯定沒有什麼東西能把這四種情況聯繫起來嗎」「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把它說得更明白一點兒。死去的這四個人是否有什麼行為對門哈拉幽靈不恭敬呢」大夫驚訝地對波洛瞪大了眼睛。

  「您不是在信口開河吧,波洛先生?您當然不應該相信那些愚蠢透頂的謠言;簡直是胡說八道。」年輕的威拉德氣得說了一句。

  波洛平靜地一動不動,眨著他明亮的眼睛。

  「這麼說你不相信這種事了,大夫先生」「是的,先生,我不相信」那位大夫加重了語氣,強調說,「我是一名科技人員,我只相信科學」「那麼在古埃及就沒有科學嗎」波洛語調平和地問道。

  其實他並沒有等待答覆。事實上,艾姆斯大夫好像一時還轉不過彎來。「不,不,不用回答我,但是請告訴我下面的這個問題:當地的工人怎麼看這件事?」

  「我想,」艾姆斯大夫說,「只要是白種人腦子發了昏,當地的人也不會太清醒。我得承認,他們可以說是被嚇壞了,雖然他們並沒有理由害怕得那樣厲害。」

  「我說不清。」波洛不置可否他說了句。

  蓋伊·威拉德爵士向前傾了傾身子、「可以肯定,」他用令人難以置信的口氣大喊道,「你不可能相信一噢,但是事情的確荒謬透頂!你如果那麼想的話,你對古埃及就會一無所知。」

  作為答覆,波洛從口袋裡掏出一本小書一——一本破舊不堪的古書;他把書展示給大家看的時候,我看清了它的題目:《古埃及人的魔法》。他把書在大家眼前晃了一圈,然後踱著走出了帳篷。那位醫生兩眼瞪著我。

  「他腦子在打些什麼主意?」

  這句話是波洛經常掛在嘴邊的,此時從另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來,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我說不準,」我承認道,「我相信他有一些驅趕魔鬼的計劃。」

  我出去找波洛,看見他正和一個面容消瘦的年輕人說著話,那人就是已故的佈雷納先生的秘書哈琅。

  「不,」哈柏先生正在說,「我來考古小組已有六個月。是的,我對佈雷納先生的事務瞭解得非常清楚。」

  「您能給我講講有關他侄子的情況嗎?」

  「有一天,他來到這裡,他看起來是個不壞的年輕人,以前我從未見過他,不過其他幾個人中有人認識他,艾姆斯,還有施奈德都見過他。那個老人見到他並不高興,他們兩個在一起一會兒也處不好,一見面就吵架。『一分錢也沒有!』那個老人怒不可遏,『現在沒有,等我死了也沒有!我要把我的錢投入到我畢生追求的事業上去,今天我已經和施奈德先生談過此事了/他們的話大多是同樣的內容,年輕的佈雷納先生很快就到開羅去了」「那時候他的身體很好嗎?」

  「您是說那位老人?」

  「不,那個年輕人。」

  「我相信他確實提起過他的身體有些問題,不過,那不可能是什麼特別重的病,不然的話,我應該會有印象。」

  「再問一個問題,佈雷納先生留有遺囑嗎?」

  「據我們所知,沒有遺矚留下來。」

  「您打算和考古小組一起留下來嗎,哈伯先生?」

  「不,先生,我不打算留下來,一把這裡遺留的問題理出頭緒來,我就立即動身去紐約。您可以笑話我,但是我不打算成為這個可惡的門哈拉的下一個犧牲品。如果我呆在這裡,它總有一天會將我抓住並帶走的。」

  那個年輕人擦了擦從他額上滲出的汗珠。

  波洛轉身離開,但又回過頭來,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微笑留下一句話:

  「請記住,在紐約他同樣帶走了他的一個犧牲品。」

  「噢,真該死!」哈伯先生狠狠他說。

  「那個年輕人神情太緊張,」波洛沉思道:「他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我奇怪地看著波洛,但是除了他臉上那令人費解的微笑之外,我什麼也沒看出來。在蓋伊·威拉德爵士和托斯威爾博士的陪同下,我們查看了整個考古挖掘現場。最主要的考古發現的東西都被運到了開羅,不過,古墓裡出上的有些東西也特別有趣。那位年輕的爵士的熱情是顯而易見的,但是,我能夠從他的話語、神情中感覺到他極度緊張的內心活動,他好像怎麼也擺脫不掉空氣中彌漫的某種威脅。當我們走進為我們準備的帳篷,準備在吃晚飯之前沖洗一下的時候,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一旁,他身著白色長袍,做了一個優雅的手勢讓我們從他身邊經過。還用阿拉伯語低聲向我們問候;波洛停住了腳步。

  「你是哈桑,是約翰。威拉德爵士的僕人!」

  「過去,我為我的約翰爵爺效勞;現在,我侍候他的兒子蓋伊·威拉德爵士。」他向我們走近了一步,壓低了聲音說,「他們說他們是聰明人,學過怎樣對付那些妖魔鬼怪。快讓我年輕的主人離開這裡吧,在我們周圍的空氣裡,到處充滿了邪惡。」

  他出奇不意地做了一個手勢,也不等我們答覆,就匆匆走開了。

  「空氣裡充滿了邪惡。」波洛重複了一句,「是的,我已經感覺到了。」

  我們的晚餐在戶外進行,很難說多麼令人愉快,飯桌上只聽托斯威爾博士一個人在滔滔不絕他講著,他最後講到了古埃及人的生活風俗。正當我們準備退席休息的時候,蓋伊爵士抓住波洛的胳膊用手指著給他看:在帳篷裡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正在移動的影子。這不是個人影,我清楚地辨認出,這是我在那個古墓的牆上看到過的、長著狗頭的影子!

  一看到這種情景,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天啊!」波洛喃喃低語道,拼命在自己身上畫著十字,「這是狗頭人身神,是古埃及的導引亡靈之神!」

  「有人在威脅我們!」托斯威爾博士憤怒地跳起來喊道。

  「他進了你的帳篷,哈琅。」蓋伊爵士緊張他說,他的臉慘元人色。

  「不,」波洛搖了搖頭說,「它進了艾姆斯大夫的帳篷。」

  那位大夫滿腹狐疑地盯著波洛看。然後,他也重複著托斯威爾博士說過的話,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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