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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的證人(4)


  「你會發現,我不在場的證據是真實的。」他高興地說道。

  他又一次沒有注意到,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整件事情在很大程度上要視珍妮特·麥肯齊的證言而定,」梅亨先生說道,「她恨你,那是很清楚的。」

  「她不應該恨我。」這位年輕人抗議道。

  律師搖著頭,走了出去。

  「我現在去拜訪沃爾太太。」他對自己說道。

  他對事情的發展感到深深的不安。

  沃爾夫婦住在靠近帕丁頓格林的一間小破房子裡,那就是梅亨先生要去的地方。

  他摁了門鈴後,一位舉止輕浮的女人應聲出來,顯然,她是一個雜役女傭,她打開了門。

  「沃爾太太在嗎?她回來了沒有?」

  「她一小時前回來的。但是,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接貝你。」

  「如果你能把我的名片轉交給她,」梅亨先生平靜地說道,「我可以肯定,她會接見我的。」

  那位女人懷疑地看了看他,在圍裙上擦擦她的手,接過名片,然後「砰」地關上大門,把他留在臺階外面。

  然而,幾分鐘後,她帶著另一種態度出現了。

  「請進來,請。」

  她領著他走進一間窄小的客廳。梅亨先生正看著牆上的一幅畫,突然被一個高個兒女人蒼白的臉嚇了一跳,她靜悄悄地走了進來,他一點也沒有聽到。

  「是梅亨先生嗎?你是我丈夫的律師,對嗎?你去見過他了?你可以坐下來嗎?」

  直到她張口說話了,他才看出她不是英國人。現在,走近一點看得更仔細了,他發現,她長著高高的顴骨、濃厚的藍黑色頭髮,雙手偶爾會非常輕微地抖動一下,顯然,這是外國人的作風。一個奇怪的女人,非常平靜,平靜到令人不舒服。從一開始,梅亨先生就意識到,他要面臨著一些他不能理解的東西了。

  「現在,親愛的沃爾大太,」他開始說道,「你不能放棄他頓住了,非常顯然,羅曼·沃爾沒有一點放棄的意思,她非常冷靜,而且理智。

  「你可以告訴我所有的情況嗎?」她說道,「我必須知道一切事實,不必安慰我,我希望知道最壞的情況。」她猶豫了一下,接著聲音更為低沉了,並用一種律師也不能理解的奇怪的強調語氣,重複說道:「我希望知道最壞的情況。」

  梅亨先生把他和倫納德·沃爾會面的情況重新敘述一遍,她專心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我明白了,」當他敘述結束了之後,她說道,「他希望我說,那天晚上他回家的時間是九點二十?」

  「他真的是在那個時間回的家?」梅亨先生尖銳地問道。

  「那不重要,」她冷冷他說道,「即使我那樣說了,他會無罪嗎?他們會相信我嗎?」

  梅亨先生被反駁了回去,她是那麼迅速地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那是我希望知道的,」她說道,「這些證據足夠了嗎?有沒有別的人可以支持我的證據?」

  她的態度裡隱藏著的渴望,令他模模糊糊地感到很不舒服。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別人。」他不情願地說道。

  「我明白了。」羅曼·沃爾說道。

  她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輕輕的微笑浮上她的嘴唇。

  律師卻覺得越來越慌張。

  「沃爾太太——」他開始說道,「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是嗎?」她說道,「我懷疑。」

  「在這種情況下——」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孤軍奮戰了。」

  他疑惑地看著她。

  「但是,我親愛的沃爾太太——你太緊張了,既然,你對你丈夫那麼的忠誠——」「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她尖利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他猶猶豫豫地重複說道:「你對你丈夫那麼的忠誠——」羅曼·沃爾慢慢地點了點頭,剛才那個古怪的微笑又浮現在她的嘴唇上。

  「他是不是告訴你,我把自己都奉獻給他了?」她溫柔地問道,「啊!是的,我可以理解為什麼他這樣說,這個男人真愚蠢!愚蠢——愚蠢——愚蠢——」她突然跳了起來,律師能意識到的那種環境下的所有激情,現在,都集中到了她的語調上。

  「我恨他,我告訴你!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更願意看到他被勒著脖子,直到他被吊死。」

  律師在她面前縮了一下,她的眼睛裡滿是鬱積的怒火。

  她向前走近一步,繼續激動地說道:

  「或許我會看到這一天的,假如我告訴你,那天晚上九點二十的時候,他並沒有回到家,而他回來的時間是十點二十?你說他告訴你,他對於那些即將歸他所有的錢財一無所知。假如,我告訴你他全都知道,他依賴這些錢,並且為了得到這些錢而殺了人?假如,我告訴你那天晚上當他進家門的時候,他向我承認他所幹的一切,並且,他的外套上還沾著血跡。那麼又會怎樣呢?假如我是站在法庭上說這些事情呢?」

  她的眼睛似乎戰勝了他,他努力地隱藏起內心逐漸生出來的驚慌,並且努力用一種理智的口吻說道:「你不必對你自己的丈夫舉不利的證據——」「他不是我的丈夫!」

  這句話說得那麼快,他差點兒就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可以再說一遍嗎?我——」

  「他不是我的丈夫。」

  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我是維也納的一名演員,我的丈夫還活著,但是他進了瘋人院,所以,我們不能結婚。現在,我很高興我這樣。」

  她反抗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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