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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晚間俱樂部(2)


  馬普爾小姐說:「親愛的,我並不瞭解那些發生在鄉村裡的所有的不幸。」

  「我能插一句嗎?」彭德博士笑著問,「我知道,貶損牧師在當今是一種時尚,但我們牧師用耳傾聽,我們瞭解人性的另一面。對外面的世界來說,這一面至今仍是一個未啟封的秘密。」

  「好!」喬伊斯說,「我看我們都是我們各自職業的代言人。既然我們聚在了一起,何不成立一個俱樂部,每個禮拜聚一次,每個人輪流講述一個自己親身經歷的謎,當然自己要有謎底。讓我看看,我們一共有多少人,一、二、三、四、五,我們一共六個人。」

  「親愛的,你把我給忘記了。」馬普爾小姐說,笑得很燦爛。

  喬伊斯一時語塞,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說:

  「那太好了,馬普爾小姐,我還以為你沒興趣呢。」

  「那一定會很有趣,」馬普爾小姐說,「尤其是有這麼多睿智的先生參加。恐怕我不如各位那麼聰明,但這些年一直住在聖瑪麗米德,使我有機會洞察人性。」

  「我肯定,你的加盟一定會很有價值。」亨利殷勤地說。

  「那麼從誰開始呢?」喬伊斯說。

  彭德博士接道:「這根本就不成問題,既然我們有幸與像亨利爵士這樣的傑出人物聚在一起……」

  他停下來,向亨利爵士所在的方向恭敬地點了點頭。隨後是一陣沉默,終於亨利爵士歎了口氣,兩腿交叉著放好,開始了他的故事。

  「對於我來說,要挑一個正好是大家喜歡聽的,確實有些難度,但既然大家這麼定了,我剛好有一個適合現在這種場合敘述的案子。也許你們曾聽說過這案子,一年前的報紙登過,但因找不到謎底,曾被擱置起來,碰巧,幾天前,我掌握了答案。」

  「事情的經過非常簡單,三個人同桌共進晚餐,桌上除了別的東西外,還有罐裝的大螯蝦。夜裡三個都病了,一個醫生趕來急救,兩人恢復了健康,而第三個人卻死了。」

  「啊!」雷蒙德附和著。

  「正如我所說的,事情很簡單,死因是由食物中毒引起的,許多跡象表明了這一點,死者隨後就下葬了,但事情並沒有結束。」

  馬普爾小姐點點頭。

  「我想,總該有個說法,」她說,「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

  「現在我來描述這起悲劇的人物,我把那丈夫和妻子暫且稱作瓊斯先生和瓊斯太太,還有一位是瓊斯太太的陪伴克拉克小姐。瓊斯先生是一家化工製造公司的推銷員。五十多歲,穿著華麗,但很粗俗;他妻子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人,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克拉克小姐已到花甲之年,胖胖的,一副樂天知命的樣子,笑容可掬。你們也許會說,這幾個人平淡得讓人覺得趣味索然。

  「然而,麻煩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出現了。就在出事的前一晚,瓊斯先生在伯明翰的一家旅館留宿。碰巧那天旅館調換信箋紙,女服務員閑著無聊,就以設法讀出舊的信紙上留下的字跡來打發時光。瓊斯先生頭天晚上剛好寫過一封信。因此,信紙上留下了一些字痕。幾天以後,報紙上刊登了瓊斯太太因食物中毒死亡的消息。女服務員就把她從信紙上辨認出來的那些字告訴她的同伴們——『全部有賴於我妻子……當她死後,我將幾百……幾千……』

  「大家可能仍記得近來一宗有關丈夫毒死妻子的案件。只消星星之火就能點燃起這些服務員們的想像力:瓊斯先生想弄掉她的妻子,然後繼承幾百……幾千英鎊。碰巧了,那些女服務員中有一個剛好有親戚住在瓊斯一家住的小鎮上。她寫信告訴了他們她所知道的一切,他們又回信告訴她說,好像瓊斯先生傾情于當地一個醫生的女兒,她長得很漂亮,三十三歲。一時間謠言四起。人們向內政部長請願,舉報信像雪片一樣飛到倫敦警察局,指控瓊斯先生謀殺了他妻子。我們一直認為在這些閒言碎語後面一定有點什麼,不管怎樣,為了平息這些謠言,當局準備開棺驗屍。這是由公眾毫無根據的懷疑而立案的案例之一,而事實卻驚人地證實了他們的懷疑是正確的。屍體解剖證明了已故的瓊斯太太是因砒霜中毒死亡的。於是,倫敦警察局和地方警察聯手調查,是誰下的毒,怎樣下的。」

  「啊哈!」喬伊斯說,「我喜歡這個,這是個真正的素材。」

  「第一嫌疑犯自然是她丈夫,他可從妻子的死亡中得到好處,雖不像女服務員想像的那麼多,但有據可查的是八千鎊。他不是一個有錢的人,除了每月掙的外,再沒有別的進賬,況且他還是一個喜好在女人堆裡混的男人。有關他與醫生女兒的誹聞,我們做了細緻的調查。然而,事情卻很清楚,他們曾有過純友誼的關係,出事前的兩個月,他們突然鬧崩了。從那以後,似乎就沒再見過面。而那位老醫生,是一個從不對人生疑的正人君子,當他聽到屍體解剖報告時大吃一驚。三個人食物中毒的那天半夜,是他被喚去給三個人診治的。他一到瓊斯家,就立即發現瓊斯太太的情況很嚴重。馬上叫人到他的診所去取麻醉藥丸,以減輕她的痛苦。儘管醫生作了這些努力,她還是死了。他從未懷疑過,他有什麼處理不當的地方。他認為她的死是因為誤食了某種有肉毒的食物引起的。那天晚餐吃的是罐裝大蝦、色拉、蛋糕、麵包以及奶酪。不巧的是罐裝大蝦一點沒剩下,全被吃光了,連罐子都給扔了。於是他去問那年輕的女廚,她慌了神,不停地哭,十分不安,他發現這女廚根本無法直接回答問題,只會一遍一遍地說,她發誓,那罐頭一點沒鼓起來,那蝦沒變質。

  「這就是我們瞭解到的全部情況,假設瓊斯先生想給他妻子下毒的話,很顯然,他不能在晚餐中做手腳,因為三個人都吃了同樣的食物。再者,瓊斯是那天晚餐都已擺上桌子的時候才從伯明翰趕回來的,所以他不可能事先在食物中搞鬼。」

  「那麼那個陪伴呢?」喬伊斯問道,「那個滿臉堆笑的胖女人呢?」

  亨利爵士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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