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殺人不難 | 上頁 下頁 | |
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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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巴特呢?他也很有可能。外表正常、環境富裕、受人尊敬,最不可能是兇手的人。而且他也很有自信,兇手通常都是這樣,過於自信,以為自己一定能逃脫。愛美·季伯斯去找過他一次,為什麼?她找他有什麼事?有法律方面的問題請教他?為什麼?或者只是私人的事?湯米說曾經看到一位小姐的來信,是不是愛美·季伯斯寫的呢?或者是賀頓太太寫的,但卻被愛美·季伯斯拿握住?還有什麼人可能寫過這麼隱密的信給他,結果不小心被辦公室小男孩看到的時侯,會惹他生那麼大的氣呢?還有什麼對愛美·季伯斯的死不利的證據?帽漆?像艾巴特這種人對女人方面往往觀念很守舊。他是那種老式的情人。湯米·皮爾斯呢?很顯然——為了那封信,那一定是一封關係重大的信。卡特呢?嗯,他跟卡特的女兒有麻煩,但是艾巴特可不想惹出醜聞——像卡特這種卑鄙下賤的小人,想必敢威脅他。他!他已經成功聰明地殺過兩個人!卡特,去他的吧!趁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把將他推進河裡!嗯,這樣殺人實在太簡單了! 「我對艾巴特的精神狀態瞭解嗎?我想是吧。一位老小姐眼晴裡的卑鄙眼神,她就是在想跟他有關的事。還有,他跟漢伯比吵過架。老漢伯比居然敢跟他——聰明的律師兼殺人兇手——對抗!『老蠢蛋!一點不知道什麼命運在等著他!他完了!竟然敢恫嚇我!』 「後來呢?轉身看到拉薇妮亞·平克爾頓的眼睛,於是他自己的眼睛畏縮了,露出知罪的眼神。他一向自誇不受人懷疑,這時候卻很明顯地引起別人的疑心。平克爾頓小姐知道他的秘密,知道他做了什麼事。對,可是她沒有證據。假定她到處搜查證據,或者到處跟人談,或者——他對人的判斷非常精確,猜出她下一步一定會做什麼。萬一她真的把這個故事親自告訴蘇格蘭警場,他們也許會相信,並且開始調查。對,他一定要儘快採取行動。艾巴特有車嗎?或者他在倫敦租了一輛?總之,他那天也不在衛棲梧就是了。」 路克又停頓下來,他想得太真實了,一下子很難由一種假設轉變到另一種假設。總要等上一、兩分鐘,才能把另外一個人當做真凶。這一次,他想的是賀頓少校。 「先假設賀頓殺了他太太,他受過她太多的氣,而且她一死他就可以得到大筆遺產。為了裝得逼真,他必須假裝對她忠心耿耿。為一直保持這種態度,他有時候——不妨說——做作得太過份了一點吧? 「很好,他成功地殺了一個人。下一個是誰?愛美·季伯斯。對,很有理由。愛美當時在他家做女傭,也許她看到什麼秘密——譬如上校給他太太喝下什麼有毒的東西,她本來不瞭解那一幕有什麼意義,直到賀頓太太死了她才明白。帽漆這種把戲對賀頓少校來說是非常自然的事——他是個很男性化的人,對女人的服飾很不瞭解。 「這樣一來,愛美·季伯斯的死就沒什麼問題了。 「卡特呢?還是一樣——愛美告訴他什麼秘密,於是少校又乾脆弄死了他。 「現在看看湯米·皮爾斯。還是不能忘了他喜歡到處打聽別人私事的個性。也許他在艾巴特辦公室看到的那封信是賀頓太太寫的,抱怨說她丈夫想毒死她?這只是想像,不過也真的有可能。總之,少校發現湯米威脅到他的安全,於是湯米也到九泉下去陪伴愛美和卡特了。這些都很簡單、很直接,說起來也很合理。殺人不難?老天,一點都沒錯! 「可是接下來就有一個比較困難的問題。漢伯比?他有什麼動機要殺漢伯比呢?很難說。賀頓太太本來是請漢伯比看病的,是不是漢伯比覺得她病得很奇怪,於是賀頓又說跟他太太換了年輕而且不那麼多疑的湯瑪斯醫生?如果沒錯,為什麼那麼久之後他又覺得漢伯比的存在使他不安心呢?真難說。漢伯比死的方式也很難解釋。手指中毒好像和少校扯不上什麼關係。 「平克爾頓小姐呢?嘿,非常可能。賀頓有車,我看過,那天別人都以為他去德貝,也許是真的,對。賀頓是不是冷血的兇手?是不是?是不是?但願我知道就好了。」 路克看著前方,緊皺著眉沉思著。 「兇手就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我覺得不是愛爾斯華西,但是也有可能。看起來他最明顯。湯瑪斯好像非常不可能——可是如果光從漢伯比死的方式來看。又不能這麼說。血中毒絕對是個懂醫藥的兇手幹的。兇手也可能是艾巴特,對他不利的證據沒有別人那麼多,可是我還是有一點可能。對,有些別人條件不合的地方他反而很吻合。還有,也很可能是賀頓,他多年來一直受太太欺壓,覺得自己很渺小——對,有可能。可是韋恩弗利小姐覺得他不是兇手,她不是傻瓜——也知道兇手殺人的地方。 「她到底懷疑誰呢?艾巴特?還是湯瑪斯?一定是這兩個人之一。要是我直接問她——『到底是這兩個人裡的哪一個?』——也許她就會告訴我。可是話說回來,就連她的想法也可能不對。總不能要她像平克爾頓小姐一樣證明她猜得沒錯啊!證據!我要的就是證據——更多證據。要是再發生一件命案——只要再發生一件——我就一定會知道誰是兇手了。」 他突然停下來,喘息著想道: 「我難道希望再死一個人嗎?」 十五、司機的不當行為 路克在「七星酒店」裡喝酒的時候覺得非常尷尬。他一進酒店,店裡喝酒的人那七、八雙眼睛就緊緊盯住他,談話也立刻中斷了。路克隨使對收成啦、天氣啦、足球賽等等普通話題發表了一點意見,可是一點反應都沒得到。 櫃檯後面那個黑髮紅頰的女郎,想必是露西·卡特,他只好鼓起勇氣向她開口。 她愉快地聽完他的話,然後適當地笑笑,說:「你繼續鬧吧!我相信你絕對不會當真!……再說就要露出馬腳了!」不過看得出她的表演很公式化。 路克覺得再留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就把啤酒喝完離開了。他沿著小路走到河邊的小橋,正當他站著沉思時,背後響起一個顫抖的聲音。 「就是這裡,老兄,老海利就是從這裡躍下去的。」 路克回頭一看,是剛才也在酒店裡喝酒的一個傢伙。剛才他對路克一句話也沒說,現在卻顯然有意要說個痛快。 那個老工人說:「一腳沒踩穩,他就是沒踩穩,一頭栽進河裡。」 「也許是別人把他推下去的。」路克故意用自然的口氣說。 「也許,」那人說,「不過我想不出誰會做這種事。」 「也許他有幾個仇人。他每次喝醉酒就會亂罵人。不是嗎?」 「他的話真叫人受不了,一點也沒遮攔,可是誰也不會朝喝醉酒的人再推一把。」 路克沒有再跟他爭,他顯然認為對喝醉酒的人趁火打劫是很不道德的事。 路克只說:「喔,真可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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