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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第三者(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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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一切都使他很感興趣。他在觀看一部袖珍劇,而沒有人召喚他在劇中扮演角色。 接下來,最糟糕的事情……從帕克·派恩先生的角度看——發生了。他的一個熟人,一個裝腔作勢的女人,來住在馬裡波薩旅館。他們在茶坊邂逅,切斯特夫人也在常新來的這位大呼小叫:「晦!是不是帕克·派恩先生——是,絕對是!還有阿德拉·切斯特!你們倆認識嗎?噢,你們認識?阿德拉,他就是那位地地道道的原裝能手,本世紀的奇才。只要他幫你,你心裡所有的疙瘩都會迎刃而解!你不知道嗎?你肯定聽說過他?你沒見過他的廣告詞嗎?『你有困難嗎?請向帕克·派恩先生求助。』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夫妻吵架吵得不可開交,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他們重歸於好。你覺得生活平淡乏味,他使你嘗試再刺激不過的冒險遊戲。就像我說的,這個人的的確確是個能手!」 女人滔滔不絕他講下去,帕克·派恩偶爾謙恭地插上幾句予以否認。他討厭切斯特夫人投向他的目光,他更討厭看到她重回到海灘和那個對他大加褒揚的長舌婦湊攏在一起東扯西聊。 事情比他預料的來得要快。那天晚上,喝完咖啡,切斯特夫人突然說:「您能不能來小客廳,派恩先生?我想和您談件事。」 他只好服從。 切斯特夫人已經逐漸不能控制自己了——當小客廳的門關上後,她完全垮了。她坐下來,頓時淚如雨下。 「帕克·派恩先生,我的孩子,您得救救他。我們得救救他。我的心都快碎了!」 「親愛的夫人,僅僅作為一個旁觀者——」「尼娜·威徹利說您什麼都能做。她說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相信您。她建議我把一切都告訴您,您就會把整個事情處理好的。」 帕克·派恩先生暗暗地詛咒那個冒失鬼威徹利夫人。 他只有聽天由命,說道: 「好吧,我們把事情詳細地討論一下。一個姑娘,是不是?」 「他把她的情況告訴您了嗎?」 「只是間接地提了提。」 切斯特夫人傾訴起來,恰如決堤之水一發而不可收。 「那姑娘太可怕了。她酗酒,她罵人,她身上穿的哪能叫什麼衣服。她姐姐住在附近,嫁的是一個藝術家,荷蘭人。這幫人道德敗壞,他們有半數的人都是未婚同居。巴茲爾徹底變了。他先前總是那麼文靜,對嚴肅課題總是那麼感興趣。他曾經考慮過要從事考古學研究——」「好,好,」帕克·派恩先生說,「人的先天稟性會毀了他本人的。」 「什麼意思?」 「年輕人感興趣于嚴肅課題,對他來說並沒有好處。他走馬燈似地換女孩,他該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傻瓜才是。」 「請鄭重點,派恩先生。」 「我十分鄭重。那個年輕的姑娘大概就是昨天和您一起用茶的那位吧?」 他當時注意過她——灰色的法蘭絨長褲,鬆散地裹在胸前的猩紅方中,朱唇以及她選擇雞尾酒而不喝茶的事實。 「您見過她?她太令人討厭了!巴茲爾以前並不欣賞這類女孩子。」 「您沒有給他機會讓他欣賞女孩子,對嗎?」 「我嗎?」 「他太喜歡和您呆在一起了!很遺憾!然而也許他會正常起來的,只要您不再大驚小怪,火上澆油的話。」 「您不瞭解。他想娶這姑娘,娶貝蒂·格雷格,他們訂婚了」「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啦?」 「是的,帕克·派恩先生,您必須做點什麼,您必須幫助我兒子擺脫這場極不幸的婚姻!否則他的一生都會被毀掉的。」 「一個人除了自己本人,沒有誰能夠毀掉他的一生。」 「巴茲爾會的。」切斯特夫人肯定地說。 「我不擔心巴茲爾。」 「您也不擔心那姑娘嗎?」 「是的。我擔心的是您。您一直在濫用您做母親的權利。」 切斯特夫人看著他,微微有些吃驚。 「從二十歲到四十歲期間是個什麼樣子?這些年,人受個人感情因素的束縛。的確如此,這就是生活。可隨後就進入了一個新階段,思考生活,觀察生活,瞭解他人,探索自身。生命由此而真實和重要。全面地看待生活,而不僅僅只注意生活中的一個場景,人在其中扮演著某個角色。男人或是女人,只有過了四十五歲,他(或她)才真正成為他(或她)自己。這個時候,人的個性開始得到發揮。」 切斯特夫人說: 「我全身心地愛著巴茲爾,他是我的全部。」 「噢,您本不該這樣,您現在正品嘗您自己帶來的苦果。 您願意怎麼愛他就怎麼愛他,然而您是阿德拉·切斯特,請記住,一個人,不單單是巴茲爾的母親。」 「如果巴茲爾毀了自己的一生,我會非常痛心的。」巴茲爾的母親說。 他看著她,她臉上佈滿精美的皺紋,嘴角下垂,帶著渴盼的神情。從某種角度說她是個可愛的婦人,他不想讓她受到傷害,於是他說:「我看看能做點什麼。」 見到巴茲爾·切斯特時,他發現他巴不得與他交談,急於表達出自己的觀點。 「這事糟透了。母親思想偏狹,已經不可救藥。假如她不再亂為我操心,她就會知道貝蒂是多好的一個女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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