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三幕悲劇 | 上頁 下頁 | |
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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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爵士以男人的果斷挺直肩頭,激動地握住薩特思韋特先生的手,把他拉到能幹的米爾雷小姐身邊。應付這種場合,米爾雷小姐似乎已有淮備,就像她應付別的場合一樣,臨陣不亂。對於查爾斯爵士一夜之間做出的決定,她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和緊張。薩特思韋特先生無法讓她說出真情。突然死亡的事件和突然改變的計劃也沒有使米爾雷小姐激動起來。她接受所發生的任何事實,並著手妥善地處理它。她打電話給房屋經紀人,給國外發電報,在打字機前忙碌地寫信。為了避開令人沮喪的場景,薩特思韋特先生漫步走向碼頭。當他毫無目的地走著的時候,有人從後面抓住他的胳膊。他一轉身與一個白臉的姑娘打了個照面。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蛋蛋姑娘問道。 「一切什麼?」薩特思韋特先生故意回避她的問題。 「就是這兒發生的一切。它使得查爾斯爵士要出走,使他想要賣掉整個鴉巢屋。」 「這是真的。」 「他硬要走嗎?」 「他已經走了。」 「啊!」她鬆開剛才抓住的手臂。她看起來像一個受到傷害的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薩特思韋特先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到了什麼地方?」 「國外。在法國南方。」 「哦!」 他自然無話可說。顯然,這兒的氣氛已經不止是英雄崇拜…… 他可憐她,在她要開口時,他不斷搜尋著各種安慰的語言。這使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那個狗娘養的是誰?」蛋蛋情緒激昂地追問道。 薩特思韋特先生盯著她,驚訝得張開了嘴巴。蛋蛋拉住他的手臂,拼命地搖動。 「你一定知道。」她叫道,「是她們當中的哪一個?是灰頭髮的那個嗎? 到底是哪一個?」 「我親愛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這當中肯定有某個女人。他是喜歡我的……我知道他喜歡我。前兩天晚上,那個女人也一定看出了我們的事。因此她千方百計把他從我身邊弄走。我恨女人,全都是卑鄙的賤貨。你看見她穿的什麼衣服?是染綠頭髮那個吧?她們讓我嫉妒得咬牙切齒。穿那種衣服的女人會勾引男人的,你不能否認這一點。她很老,又醜得要死,真的,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在別的女人看來,她像一個穿戴古板的助理牧師的妻子。就是她吧?或者是那個灰頭髮的女人?她滑稽可笑。你能看出這一點。她是一堆性感的肉團。 他叫她的愛稱『安』。不會是那個像棵枯萎的大白菜的女人吧?是漂亮的那一個,還是安吉拉?」 「我親愛的,你腦子裡盡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呃,查爾斯·卡特賴特對那些女人都毫無興趣。」 「我不相信。不管怎麼說,她們對他卻大有興趣……」 「不,不,不。你錯了。那都是你的想像。」 「那些母狗,」蛋蛋姑娘說,「她們就是些母狗!」 「你不能這樣叫她們,親愛的。」 「我還想到了比這更難聽的。」 「也許,也許,但求你別這樣說。我可以讓你相信,你這是徒勞無益的。」 「那他為什麼要出走呢?……像這個樣子。」 薩特思韋特先生清了清喉嚨說: 「我猜想他…唔……認為這樣最好。」 蛋蛋用一種咄咄逼人的目光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為了我?」 「那……也許是這類原因吧。」 「所以他就開路了。我想我過去太直率了……男人厭惡被別人追逐。是不是這樣?畢竟媽媽是對的……你很難想像,當她談到男人時那樣子有多甜蜜,總是用第三人稱,多麼優雅和禮貌。她說『一個男人討厭被人追逐,而姑娘應當讓男人領跑』。你不認為『領跑』是兩個新穎的字眼嗎?聽起來與實際上的意思正好相反。事實上,這就是查爾斯所做的——領跑。他從我身邊跑開,他害怕了。倒黴的是,我不能追隨他。假若我追隨他,我想他會弄只小船劃到非洲的荒漠地帶,或者別的什麼地方。」 「赫米歐,」薩特思韋特先生說。「你對查爾斯爵士是認真的嗎?」 蛋蛋姑娘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 「我當然是認真的。」 「那麼,你對奧利弗·曼德斯怎麼樣呢?」 蛋蛋不耐煩地把頭一甩。她這時心事重重,思緒萬端。 「你認為我該寫封信給他吧?要寫也沒有什麼驚人之筆,都是些女孩子的嘮叨話……你知道,我是想要他心裡平靜一點,讓他能度過這段驚嚇的日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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