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美索不達米亞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三六


  「啊,但是麥加多先生呢?」

  「他對她有點受慕之情,」我說,「我想,除了他的妻子之外,女人都沒有注意他。但是雷德納太太對人很親切;她對一般人和他們所說的話都表示很感興趣。我想,這個可憐的人就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那麼,麥加多太太——她不高興嗎?」

  「她很吃醋,這是很明白的——這是實話。當你的身邊有一對夫婦的時候,你就得非常當心。這是實在的,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令人驚奇的事。你不會想像到,女人若遇到一個與丈夫有關的問題,她們會如何想入非非。」

  「我毫不懷疑你所說的話裡面的道理。那麼,麥加多太太吃醋?她恨雷德納太太?」

  「我見過她瞧她的那副神氣,仿佛要殺死她啊——天哪!」我急忙把話止住。「實在,白羅先生,我並不是說——我的意思是——我絕對不會——」

  「是的,是的,我很瞭解。你那句話是無意中說出來的。那是很容易順口說出來的話。那麼,雷德納太太呢?她對於麥加多太太對她的敵意很擔憂嗎?」

  「這個——」我考慮了一下說,「我想她一點也不擔憂。其實,我甚至於不知道她是否注意到麥加多太太對她懷恨在心。我有一次想給她一個暗示——但是我不想那樣做,言多必失。這是我的想法。」

  「毫無疑問,你是很聰明的。你能給我舉些例子,說明麥加多太太怎樣表示她的妒意嗎?」

  我就把我們屋頂上的談話告訴他。

  「那麼,她提到了雷德納太太的第一次婚姻,」白羅思索著說,「你記得——當她提到那回事的時候——她望著你的神氣仿佛不知道你是否聽到不同的說法嗎?」

  「你以為她也許知道實情嗎?」

  「這只是一種可能。她也許寫過那些信——並且機巧地捏造有一隻手在窗上輕敲,和其他那些事。」

  「我自己也懷疑到那一類的事。那似乎是她可能做出的那種卑鄙的報復行為。」

  「是的,我以為,那是一種殘酷的癖性。但是,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兇手常有的氣質。除非——」他停頓一下,然後說,「很奇怪,她對你說的那句奇怪的話:『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說這活是什麼意思?」

  「我想像不出。」我坦白地說。

  「她以為你到那裡除了那個公開的目的之外,另有秘而不宣的目的。什麼理由呢?而且,她怎麼會對這件事如此關心呢?也很奇怪,你告訴我你到達的那一天吃茶點時,她始終用那種態度盯著你。」

  「不過,她不是一個有教養的女人哪,白羅先生。」我一本正經地說。

  「那是,護士小姐,那是一個藉口,但不是一個理由充分的解釋。」

  我一時不十分確定他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很快就繼續說下去。

  「那麼,其他的團員呢?」

  我考慮了一下。

  「我以為詹森小姐也不喜歡雷德納太太。但是,她很坦率、很光明磊落。她幾乎承認她是有偏見的。你知道,她對雷德納博士忠心耿耿,追隨他好幾年了。不過,當然啦,一結婚,情形就不同了——這是不可否認的。」

  「是的,」白羅說,「而且照詹森小姐的想法,雷德納夫婦的婚姻並不是適合的,假若雷德納博士同她結婚,實在就會更適合。」

  「實在的,」我同意地說,「但是,那完全是一個男人的特性。一百個男人當中沒一個會考慮到適合與否。所以我們實在不能怪雷德納博士。詹森小姐呢,可憐,她的長相沒什麼可看的。但是,雷德納太太實在是美麗的——當然並不年輕了……但是,啊!我想你要是認識她就可以瞭解,她有一種力量——我記得柯爾曼先生說她像一個不知名的妖女,來把人誘到沼澤。那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說法——啊——你會笑我,但是,她的確有一種力量——超自然的。」

  「她有一種魔力——是的,我瞭解,」白羅說。

  「我以為她和賈雷先生相處也不好,」我繼續說,「我有一個想法,賈雷先生像詹森小姐一樣的妒忌。他對她老是板著面孔;她對他也是如此。你要知道——他在餐桌上遞東西給她的時候,她相當客氣地稱他賈雷先生。當然啦,他是她丈夫的老朋友。有些女人對丈夫的朋友不能忍耐。她們不想讓人知道她受不了他們——至少,這是一種說明這種情形的笨法子。」

  「我瞭解。那麼,那三個年輕人呢?你說,柯爾曼對她有羅曼蒂克的想法。」

  「這是很好笑的,白羅先生,」我說,「他是那麼一個乏味的年輕人。」

  「其他那兩個呢?」

  「關於愛莫特先生,我不十分明白。他總是那麼沉靜,從來不多說話。你知道,她對他始終很好——很友善——叫他大維,而且常常談到關於瑞利小姐和類似的事取笑他。」

  「啊,真的?那麼,他喜歡那樣嗎?」

  「我不大知道。」我猶豫地說,「他只是瞧著她,有點覺得好笑。你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瑞特先生呢?」

  「她並不老是對他客氣的,」我慢慢地說,「我想她對他很不耐煩。她常常對他說一些諷刺的話。」

  「他在乎嗎?」

  「他常常臉都紅了,可憐。當然,她並不是有意對他不客氣的。」

  於是,突如其來的,我由於有些替他難過,便忽然覺得他很可能是一個冷酷的兇手,而且這件事始終都有他參與。

  「啊,白羅先生,」我叫道,「你想究竟實在發生什麼事?」

  他慢慢地、心事重重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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