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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我們『每個人』都想過,凱索普太太瘋狂得有點太顯眼,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過,她還是能做這件事。昨天下午,她在樹林裡看鳥——鳥當然沒辦法替她作證。」

  歐文·葛理菲走進警局,他立即轉過身。

  「嗨,納許,聽說你今天早上在找我,有什麼重要事嗎?」

  「要是你方便的話,星期五舉行偵訊,葛理菲醫生。」

  「是的,莫斯比和我今天晚上驗屍。」

  納許說:「還有一件事,葛理菲醫生,辛明頓太太生前曾經服用你給她開的藥粉——」

  他停下來。

  歐文·葛理菲用疑問的口氣說:「嗯?」

  「那種藥粉如果服用過量,會不會致死?」

  「當然不會,」葛理菲冷冷是說:「除非她一次吃二十五份。」

  「不過賀蘭小姐告訴我,你曾經向她警告過過量服藥的危險性。」

  「喔,對,辛明頓太太那種女人常常會把別人告訴她的事做得太過份,她以為吃兩倍藥就會有兩倍好處。但是我們做醫生的人不希望任何人多吃非那西汀或者阿斯匹林,因為對心臟不好。可是無論如何,死因已經確定是氰化物中毒。」

  「喔,我知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猜想,一個人自殺的時候,寧可服用過量的安眠藥,也不願意用氰酸自盡。」

  「嗯,你說得沒錯。不過從另外一方面來說,氰酸比較富有戲劇性,而且也一定有效。如果服用巴比酸鹽之類,又很快發現的話,往往還可以救得活。」

  「我懂了,謝謝你,葛理菲醫生。」

  葛理菲走了,我也向納許道別,慢慢朝回家的路上走。

  喬安娜出去了,電話機旁生龍活虎地留了張字條,大概是留給派翠吉或者是我看的。

  「要是葛理菲醫生打電話來,告訴他我星期二實在沒辦法去,但是星期三或者星期四都可以。」

  我揚揚眉頭,走進起居室,坐進「最舒服的那張搖椅——(其實這兒的椅子全都是直背的,沒有哪一張讓人覺得舒服,都是已故的巴頓太太留下來的)——伸伸腿,試著想通這件事。

  我忽然很生氣地想到,歐文剛才打斷了我跟督察的話,他又提到兩個可疑的人,不知道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或許,派翠吉正是其中之一。一來,那本書是在這棟屋子發現的,而且她也可以在毫不令艾格妮斯懷疑的情形下,把艾格妮斯擊昏。好了,派翠吉的確沒法不讓人懷疑。

  可是,另外那個人又是誰呢?

  是不是我不熟的人?哥利特太太——鎮上人原先懷疑的對象?

  我閉上眼,考慮著那四個人,他們是那麼的不同:溫和脆弱的愛蜜莉·巴頓?她到底有哪些可疑的地方?生活太貧乏?是因為她兒童時代受到太多的管束和壓力?為別人做了太多的犧牲?她一直很奇怪地害怕討論任何『不夠好』的事?這一點是不是足以證明,她內心的確有這些先入為主的念頭?我是不是太佛洛伊德主義了?我記得有位醫生曾經告訴我,一個外表溫柔的女性,受到催眠之後所說的話,才是她的真心話「你絕對想不到她會知道那些字眼!」

  愛美·葛理菲?

  她當然沒有什麼受到壓制的心事,她既快樂、有男子氣概,又非常成功,過著充實而忙碌的生活。可是凱索普牧師太太卻說她是「可憐的東西」。

  另外還有一些事——我好像記得……喔,對了!歐文·葛理菲曾經說過:「我們住在北方的時候,也發生過匿名信的事。」

  那會不會也是愛美·葛理菲的傑作?那實在太巧了,兩件完全一樣的事。

  不,等一等,葛理菲說,那次匿名信的作者已經找出來了,是個女學生。

  我忽然覺得好冷——一定是窗口吹進來的冷風,我不舒服地在椅子裡動了動。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奇怪而不安呢?

  讓我再往下想……愛美·葛理菲,或許那次的匿名信是愛美·葛理菲寫的,而『不是』那個女學生?愛美又轉移陣地,到這個地方重施故伎?所以歐文·葛理菲才看起來那麼不快樂、那麼不安?他一定在心裡懷疑,對,他在心裡懷疑……

  皮先生呢?他畢竟不是個非常好的人,我幾乎可以想像出他在背後暗笑著,導演這整出戲……

  大廳裡的那張電話留言——我為什麼老想著它?葛理菲和喬安娜——他已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不,我煩惱的不是那張字條,而是另外一件事……

  我這時已經睡意很深,不斷愚蠢地在腦裡重複想道:「無火不生煙,無火不生煙……就是它……它就是最大的關鍵。」

  接著我仿佛跟梅根一起走在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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