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魔手 | 上頁 下頁 | |
三 | |
|
|
「噢,」我說:「我懂了,我還以為因為我們是外地人,所以才惹別人討厭。」 「不是,不是,跟那沒關係,只不過是——」他停住口,接著又問:「信上怎麼說?至少——」他忽然害羞地紅著臉說:「或許我不應該問?」 「不,我很樂意告訴你,」我說:「信上只說,跟我一起搬到這兒來的漂亮女孩,不是我妹妹!我想,寫信的人意思還不只這樣。」他黝黑的臉氣得通紅,「真可恥!令妹——希望她沒有因此感到不安吧?」 我說:「喬安看起來有點像聖誕樹上的小天使,可是她事實上很摩登,很堅強。她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因為以前從來沒碰到過。」 「我也希望沒有。」葛理菲親切地說。 「總之,」我堅定地說:「我想也只有這樣做最好,因為這件事實在太可笑了。」 「是啊,」歐文·葛理菲說:「可是——」 他停下來,我立刻打斷他的話說:「不錯,問題就在『可是』這個關鍵上。」 「對,我想會。」 「當然,這種人心理一定不健全。」 我點點頭,「照你看,有什麼人比較可疑嗎?」 「我希望自己能猜出來,可惜我也想不出誰有嫌疑。你知道,匿名信這種討人厭的東西,可能有兩種起因,第一種是針對某個人或某些特殊的人,寫信的人心裡懷有某種恨意,於是採取一種卑鄙狡詐的手段寄出匿名信。雖然可恥可恨,但是寫信的人不一定心理有病,也很容易追查出來。可能是被解雇的傭人,或者嫉妒的女人等等。但是如果收信者很平凡,沒什麼特徵,情形就比較嚴重了。」 「寄信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只想達到破壞別人的目的,就像我剛才說的,寫信者的心理不健全,而且興趣會越來越濃。當然,最後總會追查出來(多半是最不可能的人),就是這麼回事。去年,本郡另外一邊也發生過這種事,後來查出來是一個大布莊附設女帽部的主管做的。誰都想不到,那麼一個安靜、優雅的女人——已經在那兒服務好幾年了。」 「以前我在北方實習的時候,也發生過這種事,結果發現只是私人恩怨。可是,儘管我看過幾次這種事,現在還是忍不住有點怕!」 「這件事已經發生一段時間了嗎?」我問。 「我相沒多久,當然,也很難說,因為接到匿名信的人都不會到處宣揚,多半都扔進火裡。」 他停了停,又繼續說:「我自己就收到一封,辛明頓律師也收到一封,還有一、兩個可憐的病人也跟我提起收到匿名信的事。」 「意思全都差不多嗎?」 「嗯,可以這麼說,全都是有關性方面的事,這是最大的特徵,」他笑了笑,又說:「辛明頓先生的罪名,是跟他的女職員有姦情——可憐的老金區小姐至少有四十歲了,帶著夾鼻眼鏡,牙齒又像兔子一樣。辛明頓把信直接交給警方。我那封匿名信上,罵我沒有職業道德,跟女病人亂來,還若有其事地把細節寫得很清楚。信的內容都很幼稚可笑,但是居心卻很惡毒。」他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總而言之,我很害怕,你知道,這種事可能會變得很危險。」 「我想是的。」 「你看,」他說,「這些信雖然很幼稚、很惡毒、可是遲早總有一封會說到某個人心裡的致命傷,到時候,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也怕那些遲鈍、好猜忌、又沒受過教育的人,可能會產生不良的反應。他們只要看到白紙黑字,就認為是真的,所有麻煩也都會產生。」 「這封信沒什麼水平,」我想了想,說:「我想是沒受過什麼教育的人寫的。」 「喔?是嗎?」歐文說著就離開了。 事後當我想他那句「是嗎?」時,感到相當困惑。 * * * 我不想假裝那封匿名信沒讓我感到任何不快,事實上的確有。但是過不了多久我就忘了這回事了。你看,我當時並沒有把那封信看得很嚴重。我記得當時還告訴自己,也許在這種偏僻的小村莊經常發生這種事。寫信的人可能是個神經質又愛幻想的女人。無論如何,要是所有匿名信全都像我們接到的那封一樣幼稚可笑的話,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的。 第二件「意外」——要是能這麼說的話——大概發生在一個禮拜之後。 派翠吉不高興地嘟著嘴告訴我,每天來幫忙的女孩碧翠絲,那天沒辦法來。 「我猜,先生,」派翠吉說:「她一定感到很不舒服。」 我不大清楚派翠吉指的是什麼,猜想大概是胃痛什麼的,於是對派翠吉說,我感到很難過,希望她早點複元。 「她身體好得很,先生,」派翠吉答道:「是心裡不舒服。」 「喔?」我用困惑的語氣說。 「因為她接到一封信,」派翠吉說:「信上暗示了一些事。」 派翠吉嚴肅的眼神,使我明白信上的暗示一定跟我有關。老實說,要是在街上碰到碧翠絲,我恐怕連認都認不出她來,因為我對她實在很陌生,所以當時就感到很不高興。像我這樣行動不便、得靠兩根拐杖步行的人,還在什麼精神去騙鎮上女孩子的感情。 我生氣地說:「真是無聊透了!」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