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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K之謎(4)


  「你認為我應該撒謊嗎?我不傻。我很清楚要想藏起什麼都是不可能的。那個死了的男人手裡有我的一個秘密,他曾用那個來威脅我。因為保羅的緣故,我試圖和他談條件。我不能冒險失去保羅……現在他死了,我安全了。但儘管這樣,我沒有殺他。」

  波洛微笑著搖搖頭:「沒必要告訴我那些東西,小姐。現在跟我講講昨晚發生了什麼。」

  「我提出給他錢。他好像願意和我談判。他約我昨晚九點去心馳山莊。我知道那個地方:以前我去過那兒。我得從旁門進書房,這樣傭人們就看不見了。」

  「請原諒,小姐,但你一個人晚上在那兒不害怕嗎?」不知道是我的猜想,還是真的在回答之前她遲疑了一下?「也許我是害怕,但你知道,我不能讓別人跟我一塊兒去。而且我也絕望了。裡德伯恩把我讓進了書房。噢,好個男人!他死了我很高興!他耍我,就跟貓耍老鼠一樣。他奚落我。我跪下來懇求他。我要把我所有珠寶都給他。但一切都是徒勞!然後,他說出了他的條件。也許你能猜出是什麼條件。我拒絕了。我告訴他我對他的看法。我痛駡了他,他仍在那裡鎮定自若地微笑著。突然,我住了口,因為有一種聲音,從窗簾的後面傳來……他也聽見了。他走到窗簾邊,猛地拉開窗簾。一個男人藏在那兒——一個看上去很可怕的男人,像一個流浪漢。他朝裡德伯思先生打去——然後,他再次打了他,他就倒下了。那個流浪漢用他那沾滿鮮血的手死勁抓著我。我掙脫開,沖過落地宙,拼命逃跑。奔跑中我看見了這個屋子裡有燈光,就朝燈光跑來。百葉窗沒有拉,我看見一些人在打橋牌。我幾乎倒在了屋裡。我只是呼吸急促地說了聲『殺人啦』,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謝謝你,小姐。這對你的神經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至於那個流浪漢,你能描述一下嗎?你記得他穿著什麼嗎?」

  「不——發生得太快了。但在哪兒我都能認出那個男人,他的臉烙在了我的腦子裡。」

  「還有一個問題,小姐。死者家書房的另一個落地窗,那個面對馬車道的落地窗的窗簾拉上了嗎?」一種迷惑的神情第一次爬上了這位舞蹈演員的臉。她好像是在努力回憶。

  「怎麼,小姐?」

  「我想——我幾乎肯定——是的,很肯定,它們沒有拉。」

  「那就奇怪了,因為另外的拉上了。不管它,我敢說,這不重要。您在這兒還要呆很長時間嗎,小姐?」

  「醫生認為明天我就可以回城去了。」她環視了一下房間。奧格蘭德小姐已經出去了。「這些人,他們非常好——但他們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把他們嚇著了!對我來說——呢,我不太喜歡中產階級!」她的話音中隱約有些怨恨。

  波洛點點頭:「我明白。我希望我的問題沒有讓您過於疲憊?」

  「一點也沒有,先生。我只是急於想讓保羅儘快知道。」

  「那麼就再見了,小姐。」

  就在波洛離開房間的時候,他停了一下,冷不防抓住一雙黑漆皮拖鞋:「你的嗎?小姐。」

  「是的,先生。剛剛弄乾淨拿上來的。」

  「啊:」在我們下樓的時候,波洛說道,「好像傭人們不是太興奮嘛,他們沒有忘了把鞋子弄乾淨,儘管他們忘了把壁爐弄乾淨。好了,我的朋友,一開始好像有一兩點很有趣,但我擔心,我很擔心,我們得認為這個案子已經結了。一切看上去都很明瞭。」

  「那殺人犯呢?」

  「赫爾克里·波洛是不捉拿流浪漢的。」我的朋友大言不慚地回答道。

  奧格蘭德在廳裡迎上我們:「如果你們在客廳等一會兒的話,媽媽想跟你們說幾句。」客廳仍然沒動,波洛很悠閒地將牌收攏起來,用他那小小的、修飾得很講究的手洗著牌。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的朋友?」

  「不知道。你想什麼?」我急切地說道。

  「我在想奧格蘭德小姐打無將犯了一個錯誤,她應該打三張黑桃。」

  「波洛!你真讓人無法容忍。」

  「我的上帝,我不能總是談鮮血和暴力。」

  突然他挺直身:「黑斯廷斯——黑斯廷斯。看!梅花K不在這副牌裡。」

  「紮拉!」我喊道。

  「什麼?」他好像不明白我的所指,他機械地將牌碼好,裝進了盒子裡。他的臉色很嚴肅。

  「黑斯廷斯,」他最後說道,「我,赫爾克里·波洛,差點要犯一個大錯誤——一個很大的錯誤。」

  我盯著他,卻一點也不明白。

  「我們得重新開始,黑斯廷斯。是的,我們得重新開始。但這次我們不能犯錯誤。」

  一個端莊的中年婦女走進屋來,他的話被打斷了。她手裡拿著一些家庭用書。波洛向她鞠了一躬。

  「我理解,先生,您是聖克萊爾小姐的一個朋友,是嗎?」

  「我從她的一個朋友那兒來,夫人。」

  「噢,我知道了。我想也許——」波洛突然粗魯地揮手指著窗戶。

  「百葉窗昨晚沒有拉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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